“爹?爹,你在里面吗?”
寻到里屋前,凌灵叩了好几下门,里面却丝毫没有动静。
情急之下,凌灵直接推门而入,但因为没有窗户的缘故,屋内真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刚嫁给洛云轩那会儿,凌灵也是在这个房间里住过一段时间的,当时她吐槽最多的一句就是,“哪个缺德玩意儿搭建的房子?房间不设窗,是想憋死人吗?”
印象最深的就是刚生下洛星旭坐月子的那段时间,凌灵当时还小,又被迫待在成日都需要电灯照明的小黑屋里不能出门儿,想想就觉得很憋屈。
从小到大,凌灵都没吃过什么苦,但刚嫁给洛云轩的时候,洛家的条件真的是太差了。
尤其是公公在外屋烤茶的时候,浓浓的烟雾窜进里屋,久久难以散去。
坐月子那段时间,凌灵时常被熏得咳嗽不止,委屈得小眼泪哗啦啦地流。
回想起那个时候,凌灵依旧会忍不住眼眶微湿。
她伸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借着手机的微弱光亮,摸到了晾线上搭着的手捏老式线控电灯按钮,“啪”一声打了开。
电灯的瓦数很小,加上年久蒙灰,打开的时候,也仅仅能做到勉强视物而已。
回头看到床上盖着厚棉被的背影时,凌灵不禁吓了一跳,原来公公真的在屋里,可她刚才在门外叫了好几声,公公都没有回应她。
“爹,您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爹?爹?“凌灵提高声调连唤了好几声,床上的人始终毫无反应。
脑子里顿时有了个不好的念头,凌灵心里一咯噔,害怕又不得不试探着靠近大床,伸手推了推公公的后肩。
当然了,说是试探,其实也就三两步的事,毕竟这个房间实在是小得可怜。
“爹?爹,您别吓我呀!爹?爹,您说话呀!”不知不觉间,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这时,床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凌灵惊慌失措地缩回手,两步就退到了靠墙的位置。
她揪着衣襟,试图压制自己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尽可能地深呼吸保持冷静。
如此煎熬了片刻,洛天裕终是缓缓转过身来,惊讶出声:“灵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我刚回来。”凌灵刚才真的以为,公公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走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而已。
意识到她的慌张,洛天裕和蔼一笑,“这人老了,耳朵也不中用了,我刚才睡着的时候,完全没听到有人进来,真是的!”
“爹?您刚才真的只是睡着了吗?”凌灵将信将疑。
“是啊!睡着了,我还梦到了儿时的云轩呐。”提到儿子,洛天裕不禁眉眼含笑。
“梦里,我养的水牛在田里吃草,云轩就骑在牛背上,得意洋洋地冲我挥手,一口一声’爹’的喊着,让我瞧他骑牛呐。”
凌灵也配合地笑了一下,只是,笑容难掩苦涩,“爹,我最近闲下来了,正好带您去医院里做个全身检查,您先起来,我给您收拾两件衣服,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说着就要上手搀公公起身,洛天裕却摆了摆手,推辞道:“检查啥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咱不花那冤枉钱昂?”
“钱的事儿您不用担心,咱们有医保可以报销,花不了几个钱的。”
“医保要住院才报销得多,检查费报不了什么的,我又没病,没必要去医院里瞎折腾。”
“爹,这怎么能是……”瞎折腾呢?
洛天裕打断她的话,“好了好了,咱别提医院那晦气的地方了。小沈呢?小沈没和你一块儿回来吗?”
“他出差去了。”凌灵垂下眼帘,情绪瞬间跌落到了谷底。
要是沈嘉睿在这儿就好了,凭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肯定能把公公哄到医院去。
然而现实却是,沈嘉睿不在她的身边,不仅如此,她还不能将公公生病的事儿告诉沈嘉睿,怕他担心,更怕沈烨华误会她跟沈嘉睿在一起是图他的钱。
虽然上次的碰面已经有些误会了,但只要她没有真正问沈嘉睿拿过钱,与沈烨华对峙时,她多少还能有一些底气。
而一旦破例,她唯一的底气也没了,以后再面对沈烨华时,她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洛天裕并不知道她撒了谎,点头附和说:“看得出来,小沈是支潜力股,你跟着他,不会吃苦的。”
“嗯。”凌灵心不在焉地点头。
如果可以,她宁愿沈嘉睿跟当初的洛云轩一样积贫积弱,这样在面对他的家人时,她就不用像现在这般仓惶失措了。
晚些的时候,陈念云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凌灵接过她肩上扛着的锄头,迫不及待向她打听起了公公的身体情况。
结果如她所料,公公咳血的事,婆婆还真是毫不知情。
“妈,爹的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咱们必须想法子将他带去医院里检查一下才行。”
陈念云气鼓鼓地,撸着袖子说:“你爹那个天杀的,都咳血了还敢瞒着我们,干脆让他病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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