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到家里来,连那些还没起床的街坊邻居也被这阵仗给吵醒了。俗话说得好:有热闹不看那纯属脑子有病——
大家也顾不上刷牙洗脸了,纷纷跑出来看个究竟。
程锦绣望着坐在地上边哭边骂的萧老太和她身后站着的萧家人,心里真是窝火,恨不得冲上甩给他们两个结结实实的大巴掌,但她深知此刻自己还不能这么做。
对付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恶制恶,要比他们更狠、更无赖才行。
于是,“哎哟,我的相公啊——”程锦绣突然跳起来,拍着自己的大腿,然后顺势瘫坐在地上,哭得是声泪俱下,演技简直可以拿个奥斯卡小金人了。
“我的个短命相公哎,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程锦绣简直是有些想笑,前世的时候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有这天赋。什么偶像剧女主角要是有自己一半的演技,也不至于被疯狂吐槽了。
萧老太见程锦绣的哭声盖过了自己,立马再次提高了音量,开始号啕大哭。李香芬和王翠花也不甘落后,硬生生挤出了几滴眼泪,哭诉着:“我婆婆的命真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还要被这儿媳妇一家欺负。”
萧老太见两个儿媳妇也来帮腔,心中顿时有了底气,她边哭边喊,声音凄厉,似乎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都宣泄出来。
“哎呀,我滴个老天爷啊,你可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普天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我们萧家的儿子死了,赔偿的银子都要被外姓人抢走啊!”
周围的邻居们听到这话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的人同情萧老太的遭遇,觉得程锦绣一家太过强硬;有的人则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出大戏,新搬来的邻居家竟然有这么多热闹可看。
程锦绣心中冷笑,她明白这个时候不能硬碰硬,得智取。于是,她擦干眼泪,站起身来,用一种悲怆而坚定的语气说道:“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听听,这萧家的人说的是什么话?我家男人刚死,他们就上门来,想把我们孤儿寡母吃干抹净。”
她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注意,纷纷安静下来听她讲述。有的人甚至想抓一把瓜子来嗑,这可比花钱买的戏票看到的剧情有意思多了。
“我相公本就不是萧家的儿子,他是被收养的。原以为这萧家人心地善良,谁曾想他们名义上收养我夫,实际上是找个不花钱的小奴隶。我相公自从到了他们家中,过得那叫一个惨啊!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却连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生病了也没有钱医治,只能硬挺着。到了娶媳妇的时候,老萧家也不给他张罗,一针一线都没给置办。若不是我家肯不要彩礼银子,我相公怕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你少满嘴胡言——”萧老太也跳起来,怒目圆睁,张牙舞爪的样子十分滑稽,“你不要彩礼银子明明就是你名声不好,嫁不出去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女人——”
程锦绣不怒反问:“既然我名声这么臭了,你们为何还要娶我过门呢?”
“那是因为——”萧老太一时语塞。如果她承认娶程锦绣过门是因为程家不要彩礼钱,那就坐实了他们苛待养子的事实,想要拿到萧壮的赔偿就更难了。但如果她什么都不说,又显得她理亏,那么多人看着呢,她也下不来台。
“怎么,没话说了?”程锦绣冷哼一声,“我来替你们说吧。这么些年,你们在外面编排我的坏话可不少。我相公在外面辛苦赚钱,赚来的银子一分为四,一份给了萧家老婆子,一份给了他大哥,一份给了他二哥,只有一份留着我们自己养家糊口。这也就算了,他在外上工,你们在家变着法儿地欺负他的老婆孩子。每天天不亮就叫我上地干活,连倒夜壶的事儿也要我做。家里买块给孩子做换洗衣裳的粗麻布,你们都来抢,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啊?这婆婆也太恶毒了吧,这是要逼死人啊!”
“就是,你看她吃得肥头大耳的,儿媳妇瘦得跟竹竿似的,一看就知道是丧良心……”
萧老大听到围观人群的控诉,顿时慌了神儿,他指着程锦绣怒骂:“你……你胡说——”
“你别吱声,还没说你呢——”程锦绣抢声道,“你这个禽兽,光天化日之下在村路上非礼弟妹,还想对我行不轨之事。我告诉你们,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我相公半夜回来把你们都带走。”
程母听到自己女儿受了这么多苦,不禁潸然泪下。她原以为他们没要彩礼银子,萧家多少会善待程锦绣,没想到那一大家子都丧了良心。李桂兰和杜巧巧也无比心疼自己的小姑子,她们挡在程锦绣的身前,抹起了眼泪。
这个时代虽然长幼有序,等级森严,公婆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可也没有这么磋磨人的,苛待儿媳可不是正经人家所谓,这婆母简直是黑了心肝肺。
王翠花知道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下去,他们天还没亮就赶路来县城可不是为了让大家评理孰是孰非的。村里唯一的赶牛车的张伯因为之前的事不肯拉他们,几人是走着来的,脚都磨起泡了。
“娘,咱们不跟他们废话了,今日来这里不是讲道理的。”
“对啊娘——”萧老二附和道,“拿到银子才是真的,您跟他们理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