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帮什麽忙?」说话时两人之间已只有一步,对上目光。
就在这一瞬曾剑秋眼中警兆大作,但他却只稍稍一眯眼,站着没动。李无相则忽然蹿到他身前伸出双手,同时脚在灶台上斜斜一蹬,一下子将自己甩到曾剑秋身后,左臂环住他的脖子,右臂横置脑后丶左手握住右臂关节再用右手掌将他的脑袋猛地一推,把他死死勒住!
曾剑秋顿时觉得脖颈一紧,却仍旧站着不动,吐气如常地哈哈大笑:「小子,就你这点功夫也想跟我动手?」
他抬手去抓李无相的手臂,虽然觉得这小子的筋骨比他想得还要硬实些,却一点都不放在心上,稍一使力,喝了一声:「开!」
但他手里却不知道怎的,忽然一滑,用力一挣却将自己的手掌给挣脱了。然后他感到脖颈上的两条手臂好像变成了一条巨蟒丶再次勒紧,终于叫他喉头一干,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立即用上双手,一手抓住李无相的小臂丶一手抓住大臂——「嘿!」
嗤啦啦一片布帛撕裂声,李无相的衣袖被他扯成片片布条丶带下满手滑腻的皮肉,可还未将手臂拉开!再看他自己的手掌,像是刚才大力搓到了什麽粗糙的东西,掌心和手指内侧一整片皮肤翻卷,一下子渗出血来!
这时候他才感觉到李无相真正发力了,脖颈的肌肉被他绞得咯咯作响,脑袋嗡的一晃,视线也开始跳动!
他这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小子……他跟谁学的什麽功夫?!
立即斜着冲出三步到了墙边,又猛地提气跃起丶双脚在墙上一蹬,叫自己后背向灶台的边角重重砸去——
砰的一声!曾剑秋叫自己这一下在灶台上震得全身痛麻丶脊梁像是要断了,可身后的李无相却像是化作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没给自己垫上半点儿!
这是要命了!
曾剑秋不再手软,跌跌撞撞地起身反手就去拔腰间的长刀,但一摸却摸了个空——不知道什麽时候被那小子抽出来扔掉了!
他立即紧咬牙关将脸憋成个黑红色,体内真气运转至周身筋骨丶将双肘猛地向后一击——真气外放!他的衣衫猛然鼓荡,室内发出接连爆鸣,身体周遭的尘土瞬间扬起化成一阵小小的飓风,将屋内的细小物件卷得七零八落乒桌球乓的溅射到墙上……
可脖颈上那两条巨蟒似的手臂仍未松开丶还在用力,甚至好像又多了无数条细小的绳子,将他的脖子越勒越紧了!
曾剑秋此时只觉眼前一片金星,脑袋像要炸开,视野已经开始发黑了。他动了真怒,一边原地转身猛地往墙上撞去,一边用仅剩的力气往左袖中一探,碰着一柄冰凉凉的小剑,正要再出手时,已转到了正对院内门口的方向,模模糊糊瞧见一个人。
却不是李无相,而似乎是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拿着什麽东西。他稍稍一愣,袖中的手就缓了一缓——
姑娘手里的东西砸了过来,咚的一声正中他的脑门。曾剑秋瞪大眼睛看清了,那是根门栓……脑门上又是咚的一声响,这下子他眼前一黑,真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已被紧紧捆住,身处薛家主屋的屋内。门窗是关着的,李无相蹲在他身前,薛宝瓶则手持他的腰刀,雪亮刀刃正压在自己脖子上。
他立即发力要将捆绑自己的绳子挣断,可双手双脚之间竟然只是稍稍离开一点儿,立即又贴了回去。他忍不住仔细看了看捆住自己的东西——并不很粗,是一束束白色的细条子,就跟头发丝一样……这是什麽玩意?他这一下就连细一点铁链都挣得开的!
「曾大侠,别慌……好好,你一点都不慌。那咱们来好好谈谈。」李无相对薛宝瓶偏偏头,她把压在曾剑秋脖子上的刀挪开了。
曾剑秋将头挺起,一下子觉得脖颈针扎似的疼,仿佛之前叫什麽东西给扎成筛子了:「好小子,你有两下子。谈什麽?」
李无相笑了笑:「刚才我不是说要你帮我个忙吗?就说这个帮忙的事儿。」
他站了起来,一边慢慢在自己缠裹了绷带的手臂上摩挲一边说:「明说了吧,我也要对付赵奇。」
曾剑秋眼睛一瞪,皱起眉重新打量他。
「我不叫李继业,叫李无相。关于我的过往你不用打听,只知道我绝不会叫赵奇得手就是了。本来这事儿我做得挺顺——我叫他收我做了弟子,拉近了点儿关系,一直到昨晚,他叫我杀人,哦,就是你遇见的那个,叫陈三咬。」
曾剑秋心中的愤懑一下子全没了。他刚才还觉得是自己一时大意叫这小子抢了先机丶又接连心慈手软,最后阴沟里翻了船,可现在再听他说的这些话……这小子什麽人?看着这麽年轻!
「我以为赵奇想试我听不听他的话,就动手了,结果赵奇想试的是我这人心思好不好。这够有意思的了,像你说的,他害人无数,倒想找个善良孝顺的徒弟。反正我动手之后,他就立即对我冷淡疏远了。我本来想弄到他的祭祀科仪,这麽看也办不成了。」
「所以我原本也是像你一样,打算对他用强的。但是呢,你来了——哦,多问一句,赵奇收我做弟子,是真只是打算叫我帮他请神?」
曾剑秋的脸微微一红,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