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财缓缓转过身。
果不其然!看到了站在李东生身后的王二牛一家。
“二牛……你……你咋来了?”
“爹!”
过来这一路,王二牛还犯了好几次犟,不想来。
可真瞧见了王有财,瞧见这个一手将自己拉扯大的父亲被生活和愧疚磨平锐气,只有满眼的欣喜和惊诧时,他就绷不住了。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水雾糊花了眼。
“我错了爹!您跟我回去吧,家里不能没有您,孙子也不能没有爷爷啊!”
二牛媳妇也抱着孩子跪了下来,哽咽道:“爹,您就跟我们回去吧,这俩年,二牛他一直惦记着您呢。”
孩子也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爷爷……”
王有财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还有那一声稚嫩的“爷爷”,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
“二牛,我的儿啊……”
王有财老泪纵横,颤抖着双手把王二牛扶了起来,“是爹不好,是爹对不住你啊……快!快进屋!外头凉,别冻着娃了。”
屋里虽然简陋,但生着火炉,倒也暖和。
王有财给李东生倒了一碗热水,有子孙在旁,他脸上的笑容也明显多了。
“东生,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二大爷,您客气了。”
趁着气氛正好,李东生也主动提起了借枪的事。
不曾想,这二大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道:“东生啊,这土枪……唉,不借给你,是怕你出事啊。”
“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走火伤人。你还年轻,可不能出啥意外啊。”
李东生瞅着王有财一家子面露难色,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儿还得再加把劲儿。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那叫一个诚恳:“二大爷,我知道您老担心啥,可我李东生也不是那毛手毛脚的人,这枪我使过,有准头!”
“再说了,我也不是白借,就当是租您的,成不?”
“我每个月给您家十斤肉,三斤粗粮,咋样?”
说完,李东生麻溜地解下背上的包袱。
打开来,一股子肉香顿时飘了出来。
几块熏得金黄的腊肉静静地躺在油纸上,油光锃亮,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咽口水。
“这是定钱,您要同意就先收着。”李东生指着熏肉说道。
王有财的儿子和儿媳妇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谁家能拿出这么多肉来?
他们心里头跟猫抓似的,可又不敢吭声,只偷偷拿眼角瞟着王有财。
王有财心里也在打鼓,他看着儿子一家,个个面黄肌瘦,心里头也有些不落忍。
特别是这小孙子,瘦得跟小鸡崽儿似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他咬了咬牙,心里头那杆秤渐渐倾斜了。
“这样吧东生,你开一枪给我看看,要是能行,我就把枪租给你。”
李东生一听这话,心里头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这事儿成了!
“好嘞,二大爷,您瞧好吧!”他爽快答应,抬手接过王有财递过来的火枪,掂了掂分量。
这老式的火枪沉甸甸的,透着一股子年代感。
他熟练地拉开枪栓,检查了一下,然后走到屋外,瞄准了二三十米外的一棵老槐树。
“二大爷,那槐树离咱差不多四五十步,我就打它!”
“砰!”
一声枪响,树干上顿时多了一个弹孔,木屑纷飞。
王有财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这准头,这手法,比他当年还利索!
他心里头最后一点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东生,你这枪法,真不赖!”王有财忍不住赞叹道。
说着,他从屋里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五十枚黄澄澄的子弹。
“东生啊,这是我所有的家当了,你可得省着点用。”他把袋子递给李东生,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舍。
李东生接过袋子,背起火枪,黑亮的眼睛无比坚定,“二大爷,您放心,我铁定护好这杆枪!”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可总还有那么一丝温暖,让人心里头热乎乎的。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是阳春三月。
这大半个月来,在金花的悉心照料下,李东生的身子骨也已大好。
新搭的院子里,还养了不少野鸡野兔,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天,李东生起了个大早。
他望着窗外,心里盘算着:“这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也该进山一趟了,家里余粮不多了,得想办法弄点吃的。”
心里有了主意,李东生便招呼来了李秋生、王大壮、赵小六和张二狗。
几人一拍即合,都是年轻人,正愁没地方使劲呢。
“东生哥,咱都有枪了,这次进山,可得整个大的!”王大壮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是自然,咱这次的目标,是山里的老虎!”
李东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一行五人,带着干粮和火枪,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原始森林。
这片林子,自打他们记事起,就没人敢深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