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
“你媳妇都要没了,咋还有心思睡哩!”
在一阵急促又猛烈的摇晃下,李东生从炕上惊醒了。
人还没缓过劲来,山花布的褥子就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给掀了。
少年急吼吼的,额头上还全是汗,“快跟我走,三嫂带着妙妙上马头山了!怕是要跳崖啊!”
媳妇?跳崖?这不扯犊子嘛!
他一个荒野求生的up主,连女朋友都还没找呢,咋就蹦了个媳妇出来?
“你有病吧?!”
李东生甩开少年的手,有些冒火。
余光还顺带瞟了眼四周,简陋的桌椅,黄土的炕,抹着薄白灰的墙上,还挂了一本老黄历……
1961年2月7日?!
“不是……什么情况?我穿越了?”
李东生傻眼了,整个人就好像石化了一般,僵在原地。
很快,空白的大脑像是被人强塞了不少画面,一连串不属于他的记忆涌了上来……
他貌似、可能真的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李东生。
在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一哥一姐,底下还有个小弟。小弟叫李秋生,就是这会掀他褥子的家伙。
都说老大疼,老幺宝,夹在中间是根草。
原身的媳妇叫金花,娶妻那年他才十七岁,不懂情爱,也不懂婚姻,只知道老大家生了个儿子让娘比过年还高兴。
他也想让娘高兴高兴,想让娘也夸他一句好,就铆足了劲耕地。
可偏偏媳妇不争气,生的是不带把的赔钱丫头。
每每瞧着娘稀罕老大家儿子,连带着对老大一家也格外偏疼,他心里就不是滋味。日子一久,也把那些怨啊、恨啊的全算在了媳妇头上。
但原身又是个窝囊的。
打骂媳妇的事他干不来,就索性不吭声了,放现在话说就是冷暴力。
好比这俩年,全国各地都遭了灾,农家没收成,就只能打起红芋种子的主意。
村里两个窖子几百斤的育秧,本来各家分分就顶不了多久,李老婆子还回回克扣原身的粮给老大不说,连家里所有的家务都丢给了原身媳妇。
大冷天的天,这群人窝炕上,唠家常……哎,就让他媳妇一个人蹲河边搓衣服,冻得俩手都是血口子!
但就这样!老婆子还嫌不够,还让大哥李春生找了人,想拿妙妙还俩斤细白面!
金花又哭又求,死活不肯。那原身倒好,从头到尾连个屁都没放,还琢磨自个能分多少细白面呢!
“艹!!”
我他妈穿了个什么玩意!
李东生握紧拳头,心里快憋屈死了!
“三哥,你就别墨迹了,大哥先收了一斤细白面,已经带人过去抓了!你赶紧的,可得抢在他们前头!”
“要是妙妙被抢走了,三嫂肯定也活不成了!”
整个李家大院,就李秋生是个好的。
这会看李东生还一副梦游的样,急得又是跺脚又是嚷的。
“妈了巴子,敢拿我闺女换细白面,老子跟他们拼了!秋生,带路!”李东生眼神一狠,抄起一把柴刀就窜了出去。
两人跑了一路,临近马头山顶的时候,就听着一阵啼哭和叫骂声。
“金花,你说你咋这么糊涂呢!一个丫头能换两斤细白面,你还有啥不情愿的?再说了,你和东生还年轻,趁早要个男娃不更好?大哥这是再帮你解决累赘!”
李春生拽了拽手上的麻绳,俩眼珠子死死盯着金花怀里的小女娃,生怕一不留神就被这小妮子跑了。
“老三都没吭声,你跟她废什么话啊!”老大媳妇张萍撸起袖管,叉着腰,一双三白眼里闪着光,“赶紧把这小贱种绑了,咱还有一斤细白面没拿呢!”
“行!”
李春生抹了抹嘴,一想到晚上能吃上热乎乎,软蓬蓬的白面馒头,他就忍不住乐呵。
“不要,不要……娘,妙妙乖乖的,不要卖妙妙……呜呜呜!”
“乖宝啊,你是娘的命根子,娘就是饿死,也舍不得卖了你啊……大哥,大嫂!算我求你们了,妙妙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不能卖,真的不能卖啊!”
金花瞧着跟前的大哥大嫂,又看了眼堵在后头的两个青壮年,只能紧紧抱着五岁大的女儿,又哭又求。
可这要是有用,她也不会被逼上马头山,起了跳崖寻死的念头。
“哭哭哭,我老李家的福气都要被你给哭没了!”李春生步步逼近,眼神里满是阴狠,“卖娃换白面的事可是娘定的,你不情愿有啥用?!”
“赶紧的,把这小贱种给我!”
一看李春生要上手抢人,金花也急了,对准李春生的手臂就咬了一口,死活不张嘴!
“艹!”
李春生吃了痛,发狠似的猛甩胳膊。
金花平时就啃些野菜饼子,也没尝过什么油水,人瘦得跟纸片似的,怀里还抱着个五岁大的孩子,哪经得住一个庄稼汉的劲?
才甩了那么一下,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后一栽,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嘶——
金花疼得只抽冷气,可怀里的妙妙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