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里，斯托蓓尔透过玻璃橱窗，看到街道上那位客人正对着顾星烟和云清芷说话，本就严厉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周围的店员见了，都不自觉放轻自己的动静，不是店长有骂人的习惯，而是斯托蓓尔的要求一向很高。
她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身旁的亨利，语气低沉：“亨利，你什么时候跟这种客户成为朋友？”
她听见那人介绍自己所在的公司，正是他们星际公司的长期合作对象之一。
她平时接触的都是那家公司的老板或者高管，并不认识这位刚刚入职的太子爷。
而正因为是自家的客户，亨利才有机会接触得到他。
亨利脸色一白，连忙摆手否认：“店长，我跟他并没有特别熟……”
斯托蓓尔的目光洞穿了亨利的谎言，“不熟的话，他会相信你的推荐，去购买价值一百万的息壤？”
亨利看了眼其他表面上低着头工作、实际上竖起耳朵偷听的同事们，一咬牙，索性认了下来：
“对不起，店长，是我利用工作关系扩展私人人脉……”
“亨利！”斯托蓓尔第二次打断他的话。
“别把我当成傻子，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我安排你去负责息壤的培育研究，为的什么你会不知道么？
“明天要是拿下新地皮，我们就要开一家专营息壤的店铺，你这个时候把自家客户往外推，让他大量购买对家的商品，是什么意图？”
亨利大脑一片空白，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店长，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
可如果她知道真相，之前在竞争对手面前，为什么能那么镇定地挡回去？
斯托蓓尔昂起下巴，“亨利，把你手头上所有的息壤拿出来给我看。”
说罢，她手一挥，整家店的大门自动关闭，百叶迅速下降，将所有落地玻璃全都罩住。
亨利犹豫地咬咬唇，抵挡不住店长的死亡视线，把全部息壤交了出来。
正正好十万粒！
斯托蓓尔稍加检查就弄明白了原因，她冷笑一声，用失望的目光看着亨利。
“全都是一代息壤，十万粒一代息壤。”
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五千粒一代息壤，若干粒二代，若干粒三代，以此类推。
就像小学奥数题里，一对兔子一次生一对兔子，下一次两对兔子又各自生一对，等等，无论如何，第一代兔子永远只有一对。
怎么都不可能出现十万粒一代息壤。
这十万粒正是那位苦主买下，然后被亨利换走。
而亨利那五千粒一代息壤……不对，既然他手里还有第二枚戒指，就说明他五天前还买了一批新的息壤……
斯托蓓尔不愧是技术型大牛，只稍稍转过弯，就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亨利，你的培育试验失败了，对不对？造成了无可挽回的污染之后，为了应付我，顺便给万象城泼脏水，所以才弄了今天这一出。”
亨利惨白着一张脸，身体轻微摇晃。
他明明没说几句话，店长就通过前前后后蛛丝马迹，推理出了答案，这种智商上的碾压令他压力非常大。
他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央求道：“店长，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对我失望，我才这么做的……求求你，别把我交出去！”
他很清楚这些位面公司有多厉害，只要互相下黑手并被抓住，占理的那一方就有权力直接处死。
斯托蓓尔扭过头不去看他，微微仰头，闭眼深呼吸。
亨利急得不住落泪。
他在斯托蓓尔身边熬了几十年，前面那些比他强的人都成为主管，这次终于要轮到他了——不出意外，那家专营息壤的新店就会交给他来打理。
可惜，他的研究失败了，更失败的是，他为了不让店长发现，做了坏事，造成更大的损失。
店员们都紧张地看着斯托蓓尔的背影，不知道她会怎么处置犯了错的亨利。
就为了十万粒息壤，亨利把重要的大客户给推到了竞争对手那边。
而斯托蓓尔维护亨利的举动，同样得罪了客人，影响店铺的名声。
不过，与大家的脑回路不同，斯托蓓尔觉得自己态度强硬也是为了维护店铺名声。
“我要是想把你送出去，承认我方下了黑手，刚才早就这么干了。”
亨利感动地看向斯托蓓尔。
“我维护的不只有你，还有我们整个星际公司的名誉，维护全体员工的尊严。
“任何外人拿似是而非的理由找我员工的茬，就算他是大客户，我照样会坚定地护着自己人。”
斯托蓓尔最看不惯的就是那种为了息事宁人、委屈自己员工的领导。
这并不是说她要颠倒黑白，只是为了自己的立场，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先前对万象城的店长说话一直留有余地——
那就是有证据就放马过来，证据不足她就打死都不认，就是这么护短！
当然，现在关起门来，亨利胆敢骗她，这笔账照样得算。
“亨利，你被解雇了，XXX公司要是真的跟我们解约，造成的损失也由你来负责，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