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所以,你是说你能看见神兽?&34;老陈捧着保温杯,一脸便秘的表情。
天已经快亮了,我们蹲在警车旁边。睚眦趴在我脚边,不时往城区的方向看一眼。十分钟前,增援的同事已经分批去搜索社长的下落。
&34;信不信由你。&34;我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34;但那家伙现在真成了怪物,得赶紧找到他。&34;
老陈沉默了一会,突然问:&34;你妈以前是不是也能看见这些东西?&34;
我一愣:&34;你认识我妈?&34;
&34;认识。&34;老陈叹了口气,&34;她救过我。当时我也看见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后来队里特意把我调来,让我盯着你。&34;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时对讲机响了:&34;发现目标!在老城区步行街!有人员受伤!&34;
&34;走!&34;我跳起来就要上车,老陈一把拽住我。
&34;等等,你小子有把握制服他吗?&34;
我看了眼睚眦:&34;我试试。&34;
老城区的步行街上一片狼藉。社长——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人样了——正在横冲直撞。他浑身覆盖着暗红色的鳞片,眼睛里冒着诡异的火光。路边的商铺被砸得稀烂,到处都是尖叫逃命的人。
&34;这他妈&34;老陈倒抽一口冷气。
我死死盯着那个怪物。那些鳞片,那双眼睛,跟睚眦简直一模一样。但睚眦身上有种古老的威严,而社长看起来只是一个扭曲的仿制品。
&34;拉警戒线!封锁现场!&34;我冲着后面的同事喊,&34;别让人靠近!&34;
&34;你想干嘛?&34;老陈一把拉住我。
我活动了下手腕上的佛珠:&34;近距离接触。&34;
那怪物在步行街中间停了下来,仰头嚎叫。周围的温度骤然升高,地上的积水开始冒烟。睚眦突然跳到我肩膀上,一股灼热的气息传遍全身。
我觉得自己疯了。这种时候应该等特警来处理,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往前冲。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有种感觉:必须是我。
&34;喂!&34;我冲着怪物大喊,&34;你到底在恨什么?&34;
怪物转过头,那双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下一秒,一股剧烈的痛苦击中了我的大脑。我看到了碎片般的画面:工作室的大火,面具上的鲜血,还有一个女人痛苦的表情。
&34;是是你杀了她?&34;我强忍着头痛,&34;那场火灾,是你干的?&34;
怪物发出一声悲鸣,声音里既有野兽的嚎叫,也有人类的哭声。
&34;你后悔了?所以才发疯似的收集面具?想要找回她留下的东西?&34;
我一步步往前走,感觉浑身都在发烫。睚眦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但诡异的是,我觉得异常清醒。
&34;够了!&34;怪物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两个人在同时说话,&34;住口!&34;
&34;你根本控制不了这种力量。&34;我继续往前走,&34;放弃吧,结束这一切。&34;
&34;住口!!!&34;
他猛地扑过来,利爪直奔我的脸。千钧一发之际,睚眦从我肩膀上跃起,迎面撞了上去。一道刺眼的红光在空中炸开,我被冲击波掀翻在地。
等我爬起来的时候,社长已经恢复了人形,瘫在地上。那些鳞片正在脱落,露出布满伤痕的皮肤。睚眦站在他身边,眼中的火焰渐渐黯淡下去。
&34;结结束了吗?&34;老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
我点点头,看着躺在地上抽搐的社长。他在哭,眼泪和血混在一起。
&34;我很抱歉&34;他喃喃自语,&34;对不起对不起&34;
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蹲在社长身边:&34;安心去赎罪吧。&34;
后来,案件以社长入院治疗告终。那些离奇的细节被简单带过,变成了一起普通的连环伤人案。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真正结束的是一个人十年的仇恨和愧疚。
睚眦在第二天消失了。但我知道它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毕竟,这座城市里还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34;下一只神兽,会是什么样子?&34;我望着窗外的雨夜,又掏出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