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如何能……能要她……”
婉婷大睁的眼中,眸子剧烈颤动。
不说这牧云媞的身份,一辈子见不得光,就说她那夜夜都要犯的疯病,如何配伺候在太子身边?更别说做这宅子的女主人!
叫人怎能心服?
眼见李怀肃怀中的云媞身子往里缩了缩,一副心虚的模样,却又像是把太子贴得更紧。婉婷终是忍不过,跪下道:“殿下容禀!奴婢也是为殿下考虑,如今殿下大婚在即,此事若传到未来太子妃耳中,怕有损太子清誉。还请殿下,千万三思!”
说着,她甩开搀扶自己的侍女,竟是提着裙子款款下跪,以额触地。
一副直言进谏的忠烈模样。
婉婷额头紧贴着地面,瞧不见李怀肃神情。好半晌,才听得他声音从头顶高高地飘落下来:“你倒知道为孤想得周全。”
他声音平和,与往日里一般无二。
李怀肃:“那若依你的想头,此事该当如何呢?”
婉婷心中一动。
太子待她,当真与旁人全然不同,像亲兄妹,又像……
可刚才殿下抱那女人出来,行动间,已被婉婷一眼看清,那女人脖颈上欢好后留下的刺目痕迹。
婉婷心中愤恨,自然知道,昨夜……到底是被那女人捡了自己的漏去!明明殿下是对自己有情,想亲近的,也该是自己!
想着,婉婷开口回道:“若殿下肯依着奴婢,奴婢自然全心全意为殿下打算。大婚之前,绝不可闹出什么传言,待殿下大婚之后……”她目光冷瞥向云媞垂下的一角寝袍,“殿下就算心慈,不忍要她性命,也该毒哑了嘴巴,远远送到庄子上去,省得她出去后浑说……”
“呵呵……”
李怀肃轻笑声打断婉婷的话,“好,你说得很好。”
婉婷心中当即一喜。
李怀肃声音传来:“原来,在尔等心中,孤居然是这般下作之人!”
婉婷几岁上失了母亲,便被他想法子从宫中接出,养在外头。
虽说是下人,却从来不指使她做什么,养得比普通人家大小姐还要娇贵几分。
原也打算将来赏她丰厚嫁妆,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告慰她母亲在天之灵。
可这样的女孩儿,竟劝他,要了云媞性命,或是大发慈悲毒哑!
听婉婷这般说,李怀肃是动了真怒。
他向前半步,却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放下怀中云媞。
李怀肃转头,向一旁来福道:“你去,掌她的嘴。”
连番惊变,来福早傻在一旁。听得李怀肃唤她,呆呆地伸手指着自己鼻尖,“奴婢?我?”
李怀肃颔首。
来福窥见云媞向她微微点头,这才深吸一口气,高高扬起手。
“啪!”
给了跪在地上的婉婷一记重重的耳光。
报了昨日的仇!
这一记响亮的耳光,把婉婷彻底打懵了。她脸涨的通红,向李怀肃哭求,“殿下,奴婢是一片忠心……”
“一片忠心?”
李怀肃快被气笑了。
他抱紧云媞,目光扫视随婉婷一块传进来的府中婢女。
几个婢女顿时觉得肩上似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噗通!”
她们齐声跪下:“奴婢等永远忠于二位主子,不敢对主子不敬!至死不渝!”
片刻后。
李怀肃:“这才是忠心。你明白吗?”
婉婷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李怀肃。
那些婢女怎么说,她全不管。毕竟,太子待她,与待旁人,根本不一样!让她难过的,是太子到现在,还不肯放开那个野女人……
婉婷张了张嘴,可还不等她说出话。
李怀肃冷道:“孤看你,这么多年在庄子上呆的太舒服了,早忘了身为下人的本分。”
婉婷呼吸一滞,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刚才来福打她的时候,她没想着要哭,现在却觉得眼眶又酸又胀,泪珠就要夺眶而出。
殿下不会不要她了吧?不,不会的……
李怀肃刚要开口。
只觉胸口衣襟一紧,是被怀中素白的小手轻轻扯了又扯。
男人低头,对上云媞大睁的双眼。
他声音立时有了温度,“怎么,身子不舒服?”
云媞摇头,她慢慢眨了眨眼睛,“怀肃哥哥,既是叫我管这院子,婉婷姑娘何不交给我处置?”
这小半天,云媞在他怀中,都一言不发。
他本以为,女孩还在生他的气。现在云媞开口,竟是要管事。
那便是……
把他这私宅,当做了自己的家。
李怀肃心中微暖,毫不犹豫地答应:“好。”
顿了顿,他又道:“你要如何处置,说来听听。”
云媞转了转眼睛,手指按在唇角边,想了片刻才道:“就……罚婉婷姑娘三个月的月钱,如何?”
李怀肃愣了愣,无奈笑道:“云媞,你性子单纯,这惩罚……”
他本想说太轻了。
不过,这到底这是云媞在他府上第一次管事,他该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