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有一个不敢跟任何人说的想法,是她好羡慕。
这么多年来,她记忆最深刻,也是逃避最多的,是被人堵在垃圾场的那几个小时。
就在刚才那个母亲破口大骂时,黎淼才想起来,在那几个小时之后,发生的事情。
那天,她打车回家,坐在副驾驶上,像是死人一般,手脚僵硬而冰凉。
她没带零花钱,打电话叫张莲下来付钱给出租车司机,当时她还记得,张莲下楼,看到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在电梯里,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闸,簌簌不停。
十六岁,最独立要强的年纪,她整个人缩在张莲的怀里,瑟瑟发抖,呜咽着:“妈妈,有人打我……”
张莲第一时间报警,联系学校老师,把她的书包放家里,黎胜利开车,带她去医院。
医院里的中年医生,拉着她的胳膊,弯曲,然后让她自己试着把手抬起来。黎花恍惚着,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医生说什么,就做什么。
检查结果是她身上没有严重的外伤。
那个晚上她整个人都在虚脱。
好累,好像许多事情挤在脑子里,却又觉得那是一片空白。
她躺在父母的大床上,感受着校服奇怪的面料摩擦着她短袖外面的皮肤,哭湿了妈妈的枕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随后,张莲进来。
“许晨光的父母带着许晨光来了,你爸在外面跟他们聊。”
听到这个名字,黎花的身体无法控制地痉挛,盖在被子里的腿在抽搐。
她哑着嗓子,哭都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