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可以搞得定陈机察,邹式心里总算卸去了大半块石头。左手用劲一掐,狠狠说道:“哪个是领队的,叫他出来。”
“云老哥,快出来,要不然,兄弟我、我就要被掐死了”
有些匪徒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隐于人群之中的一个黑壮男子。
黑壮男子黑着脸往前踏上一步,倒提朴刀,抱拳说道:“在下,温州云章。”
邹式放开手中男子,回礼道:“我是邹式,原为钟明亮手下。”
邹式是谁未必有人知道,但是钟明亮的名声,还是响亮得很。匪徒之中,响起切切的低语声。
“那位咋咋呼呼的兄弟,是漳州陈机察”
“谁他娘咋咋呼呼了?”陈机察胸脯一挺,朗声说道:“我,便是陈机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陈机察的名头,虽然没有钟明亮大,但好歹也算是曾经的一个山寨之主。云章疑惑地看着陈机察,说道:“你真的是陈机察?你这是降了日月岛军?”
“降什么降?爷爷我是被他们招进去的!如今已经快要成为营长了!”
邹式接着说道:“我们确实是日月岛的部队,没必要欺骗诸位。这位是江西徐家的嫡系子弟。还有那边几位,都是来自空坑的文丞相旧部。”
云章脸色一变,对着江西兵抱拳而礼道:“诸位,果然是丞相旧部?”
徐丙望与数个江西兵皆面露苦笑,答道:“确实,只是惭愧得很,苟活这么多年,羞对丞相在天之灵!”
连文丞相旧部都跟着这支部队,看来他们应当是真的日月岛军。
云章怒视瘫在邹式身边,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小腿的男子,骂道:“你这贼厮,到底是谁?为什么骗我等说去投奔日月岛?”
“此人,受江西官员李邦宁的委派,以日月岛的名义在浙南诸地搜罗义兵,欲对诸位不利。”邹式解释道。
“不,不,没有”男子惊叫道:“我没有对诸位不利,我,我听说日月岛甄公子就在黄岩,准备带兄弟们一起投奔的。”
这话,还真不能说此人在说谎,可是解释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邹式看向老丁。
老丁微微地点头,朗声说道:“鄙人姓丁,你们可以叫我老丁。现任日月岛防务总管一职,是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者。”
云章与众匪都肃然望向老丁。
“甄公子确实现在黄岩,我等也准备过去与其会合。但是这其中有诸多纠葛,很可能有一场激战在等着我们。因为不想与各位兄弟发生不必要的冲突,才先来与诸位见面。”
把我们打服了,再说话云章心里默默地骂了声,但也只有用这种方式,双方才可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你们现在,还不算日月岛的军队,所以可以不用听从我的命令。若想回去者,我不阻拦,但是近期内最好不要北上。若想正式加入日月岛,那接下来所有的行动,就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我,我们可以走?”有匪兵不可置信地问道。
老丁不答,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等什么呢?快扯乎”这匪兵抱着手中长棍,扭头便跑。
跑了两步,却没人跟上。那匪兵呆呆地回过头,问道:“你们,干啥呢,为、这啥不走?”
大部分匪兵都看向云章,云章的视线则从老丁转向邹式,再看向陈机察与诸位江西兵,心下了然。
浙南虽然与闽西闽北赣南一样,山林密布,但是这里离杭州不过数百里之地,属于朝廷重点管控的区域。想要彻底清剿福建的匪兵,必然先从浙南开始。
占山为王的日子,早已过不下去了。
若非如此,自己以及一众弟兄,也不会被那贼厮轻易地说服,离开山寨跟着他投奔日月岛。
如今日月岛的军队就在眼前,难不成反而重新跑回去继续当山匪?
即便这位老丁是假冒的日月岛长官,眼前的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官兵假扮。
云章转过身,对着浙南匪兵们说道:“诸位兄弟,云某已经决定跟随他们。你们若想回去,便回吧”
砰,砰,砰,周遭纷纷地响起兵器坠地的声音。
次日,七月十一日,午后。
整个驿馆依然静悄悄。
似乎感觉到整个驿站隐隐藏着肃杀之气,今天竟然一个其他客人都没有。
独自坐在桌前的李显,正处于百思不得其解之中。
带着自己的嘱咐以及承诺,邹式感激涕零地离去之后,却没了任何的消息。既不见他有派人过来联络,更不见他所说的那支江西兵的动静。
李显甚至有些怀疑,这大荆镇附近,到底有没有这支兵力存在?一切都只是那邹式的信口信口雌黄?
应该不可能啊
如果只是被邹式蒙骗,李显倒也能沉得住气。让他感觉心悸的是,昨天在大荆镇以南明显查探到的那支匪兵,今日却凭空地蒸发不见。
他们,去哪了?
他们,会去哪?
形势,似乎有些失控了?
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的甄鑫三人,一个在房间里自称开始写新戏,一个在房间里看书,一个整天跟个失心疯般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