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冠虽美,却并无吉兽,算不得凤冠霞帔。
而嫁衣,只是寻常的红色,虽是精美,更多的是中规中矩。
张云筠的手指在绣着七色祥云的地方停下。
“方才张妈妈可有提及我的全福娘子是谁?”
“到时谁帮我梳头?”
青黛摇了摇头,“张妈妈只是让姑娘安心备嫁。”
安心备嫁,又是这四个字。
张云筠的手骤然握紧,阴冷的眼睛隐在低垂的头上,仿佛能滴出水来。
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不断地在她耳边回响。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眼神却是愈发狠咧,该她的体面,她自己绝不会放手。
思及此,张云筠的手缓慢却又坚定的伸向头冠,手上用力,将正中的几颗珠花拔下。
又点起了蜡烛,微弱的火焰摇曳。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团火焰,眼中冰冷至极。
她慢慢地将蜡烛移向嫁衣,任由那滚烫的蜡油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上面。
嫁衣瞬间被染成了斑驳的颜色,原本精致的刺绣也变得模糊不清。
好好的头面、衣服,就这么毁了。
张云筠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将珠花踢到床底,又将蜡烛熄灭。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犹豫。
“青黛,你去将张妈妈请来,就说嫁衣出了问题。”
青黛来不及可惜,便被张云筠打发出去寻人了。
很快,高妈妈便随青黛来了。
青黛找的人很急,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什么来,更是让高妈妈心生不安。
毕竟这婚服可是经了她的手,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可是担不得。
她的脚步有些沉重,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当她踏进屋子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素面朝天的女郎正坐在床边,哭得两眼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
姣好的女郎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让人看着好生心疼。
一旁则是她刚刚送来的头面和礼服。
“怎么会这样?”
时常与衣物打交道的人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缺陷。
张妈妈一向最看重礼数,此刻也忘了分寸,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将这婚服上下翻看,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布料娇贵,几处不显眼的地方,已经变了形,上面还覆着不知物体所凝结而成的固体,使得原本精美的绣纹变得模糊不清。
至于那头冠,中间用来点缀的两颗大珍珠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空荡荡的孔洞,显得格外刺眼。
张妈妈又不是眼瞎,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头冠,感受着那缺失的重量,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四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张云筠把半遮的帕子挪开,泪眼朦胧,如同一汪清泉,眼中蓄满的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秀眉微蹙,更添加了几分无辜、可怜的韵味。
“你在问我?”
她的声音略微颤抖,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语气。
“这东西送过来的时候便是这样,我还想问问张妈妈,怎会如此?”
张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衣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
可面前的人梨花带雨,哭的好不伤心,心头刚刚升起的疑惑瞬间烟消云散。
自己在胡想什么,四姑娘怎么可能会毁了她自己的婚服。
对这场婚事,四姑娘有多满意,他们这些下人也都是有目共睹。
却是不知,她与触手可及的真相便这么错过了。
就这么一脚踏进了张云筠所挖的坑中。
而这一切,都被张云筠看在眼里,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还有三天便是婚礼,现下婚服又是这个样子。”
“张妈妈,你说该怎么办。”
张清筠看着眼前的婚服,满是焦虑。
婚服很美,毋庸置疑,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掩盖婚服的瑕疵。
张妈妈揉了揉额角,只觉头疼欲裂。
她的眼神迷茫,仿佛失去了方向。
怎么办……
她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六神无主之际,一个声音轻飘飘的进了她的耳朵。
“头冠好说,三姑娘那边便有现成的,借上一用应该不难。”
颤巍巍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希望,让张妈妈的心神为之一动。
她抬起头,只见面前的女郎面露难色,眼中尽是犹豫。
“只是姐姐对我有些误会,怕是不肯。”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仿佛已经预见到了姐姐的拒绝。
张妈妈顿时升起一股希望,她紧紧抓住张清筠的手,急切地问道,“姑娘可保证会把东西还回来?”
张清筠用力点头。
“只是应急,自会归还。”
张妈妈一咬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那我想想法子。”
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