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筠满脸狐疑地望着对方,心中暗自思忖,怎么都是平时常见的字眼,怎么从他口中说出来,自己竟然一时不知道什么意思。
可看着他莫名其妙、可怜巴巴又略带委屈的样子,到底没忍心直接忽视他的胡言乱语。
张清筠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应着,“得了吧,表哥他压根就没想去我家。”
“他一见我父亲,他都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就怕他抓他去做学问。”
听着少女的解释,李牧微微仰起头,双手悠然自得地背于身后。他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被低垂的眼帘所遮掩,一抹淡淡的笑意悄然浮现。
他不紧不慢地迈动脚步,恰到好处地跟随在少女身后。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而李牧也起了兴致,故意踩着少女投下的影子前行。
李牧强压着嘴角的笑意,眼中星光璀璨。
“这可看不出来。”
“高兄,看来挺胸有成竹的。”
张清筠噗呲一笑,笑出了声,“装的。”
“比起读书,他的算学倒是不错。”
李牧想了想,“那工部和户部倒是挺适合的。”
张清筠忙摆手摇头,“别了吧,就他那性子,看见朝廷的账本,怕是当天便要吓的辞官,次日便已经在回江南的路上。”
李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严肃了起来,“朝廷的账本很乱吗?”
张清筠点着头,突然想到面前这人也算个皇亲国戚。
自觉失言,可这人言语之外隐约透着威胁之意,让感到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尽相比起这种威胁感,张清筠内心深处竟然更多地感觉到这个人能给人一种安心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当脑海中浮现出父亲近来那满面愁容、忧心忡忡的模样时,张清筠灵光一闪,一个奇妙的想法瞬间涌上心头。想到父亲最近忧愁的事儿,张清筠突然想到个法子。
她猛地转过身来,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此刻犹如被点燃一般闪闪发光,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她目光灼灼,毫不躲闪地直直盯着面前那个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的李牧,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那个你下次进宫的时候可不可以同圣人提上一嘴,让他暂时先别修园子了。”
李牧瞪大了眼睛,同面前言笑盈盈的女郎相互对视。
“什么修园子?”
“可是有什么为难?”
前者惊愣,后者忐忑。
张清筠以为此事很难办,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李牧咳嗽了一声,再次确认,“你确定圣人要大兴土木?”
张清筠点头。
现下这位嚷嚷着要修座园子,现下虽是户部拦着,可架不住各方施压,到底是让圣人如愿了。
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这座园子到底是落成竣工了。
这座园子在建造之时,刻意地融合了来自五湖四海不同地域的特色风貌,本意或许是想打造出一个独具一格、与众不同,但实际呈现出来的效果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圣人只在建成的那日去过一次,便同以往的皇家园林一般,遗忘了在了角落。
可为了修筑这座园子所耗费的真金白银却是实实在在地花费掉了。
到了后来饥荒,整个国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由于之前在修建园子时挥霍无度,大量的银两就这样白白流失,导致此时的国库空虚无比,根本无法及时有效地应对这场严重的饥荒灾难。
这才有了后面的局面……
“你不知?”
张清筠面上尽是怀疑。
李牧咳嗽了一声,略微有些心虚。
“我在骁骑营只是担个名,并没有什么正经的一官半职。”
“所以还没有上朝的资格。”
“我二哥又看的严,我见了他躲还来不及,怎么会主动凑上去。”
“而我父亲只是一个驸马,担着一个闲差,每天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我母亲的心情愉快。”
“其余两个哥哥,一个正在游山玩水,佳人在侧,一个在十里之外的泉州任职。”
言外之意,小爷怎么知道。
张清筠看着少年赤忱的目光,清澈的一眼便能望到底,突然有些自我怀疑,面前这人真的是前世那位位高权重的李四爷吗?
自己莫不是认错了人。
张清筠略带怀疑的目光,一下子把李牧惹急眼了。
下意识的拽了一下女郎的衣袖,一个用力,听到撕拉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断了。
迩语一个眼神直接瞪了过来,管他是什么皇亲国戚,还是鲁国公与长公主之子,直接把这人给推开,侧着身子挡住自家姑娘身上开线的地方。
李牧一时羞愧难当,“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赔你件衣服。”
张清筠一时哭笑不得。
若真是衣服的事就好了。
自己压根不能想象,就出去的这么一会儿时间,自己直接换了身新衣,钱倒不是什么问题。
可后续的流言蜚语,自己怕是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