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想问问,张云筠多出来的嫁妆是怎么回事?”
一直以来被刻意忽视的东西,如今被摆在明面,瞬间将张清筠脸上看似平静如水的面具打的粉粹。
张清筠扯了扯嘴角,眼中的星光黯淡。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力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那一抹苦涩的笑容仿佛在诉说着内心深处无尽的痛楚和无奈。
“我不想知道,这是父亲母亲的决定。”
“你们高兴便好。”
张左棠皱起眉头,不是错觉,曾经那个骄傲肆意,爱撒娇的丫头已经长大,甚至学会了隐忍,更是让人心疼。
“那你呢,三娘?”
“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们,你的不满,你的不喜。”
“就如同你小时候给我们寄过来的书信。”
“谈及每日的趣事、委屈,分享你的日常。”
张清筠抬起头,眼中多了些光亮。
“没想到父亲你还记得那些信。”
张左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了笑。
“那时,为父正值升迁,你母亲管着一大家子,你哥哥们那时候也正是淘气。”
“但是,大家都很是记挂着你。”
“而且,我们也相信你外祖一家会好好待你。”
张清筠感受着父亲眼神中的温度,内心束起的高墙缺了一角。
张清筠的嘴角轻抿着,良久,才又开口。
“我知道,大家都爱我。”
“可是为什么会多出来一个人。”
“我也不是容不下她,我曾经是真的把她当做一家人,当作亲妹妹的。”
“我给过她机会的,在知道她和萧家二郎的事时,我选择了放手,我选择了成全。”
“我天真的以为,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都不会变。”
“我低估了人性,人心是贪婪的,她盯上了我手里的东西。”
“可我不愿。”
而她那双曾经闪烁着明亮星光般的眼眸,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那深邃的瞳孔里,似乎隐藏着无数无法言说的哀伤与绝望。
张左棠被女儿眼中的泪光灼伤,一时震住了心田。
张清筠没再逃避,一双眸子直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她现下为了自己的利益会对我心生怨怼,甚至对我下手。”
“虽说京兆府判她无罪,可我不信,你也这样认为。”
“现在,她可以对我下手。”
“那之后呢?”
“当你们也满足不了她心中的欲望,或是成了阻碍她更进一步的绊脚石,她会不会也这样对你们。”
张左棠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大掌直接盖住了她的眼睛。
女儿的这番话,他信,可也不忍,看到她隐藏的伤疤。
不可否认,她的这双眼睛看的极为透彻。
张左棠叹了口气。
“那笔嫁妆,是张家对她最后的祝福,待她出嫁后,府中便不会有四姑娘了。”
“或许,别人的孩子,到底是养不熟的。”
“这也是你母亲亲自作的决定。”
……
类似的话,在竹蘅院听张妈妈说过,可真得了父亲的这番准话,张清筠原先低沉的心绪,瞬间消失殆尽。
压得沉甸甸的心绪,有了一丝喘息。
她只知道,没有了张云筠在其中作祟,张府便落不到那般下场。
解开心结的张清筠心情甚好,一推开门,便给了候在门外的迩语一个大大的拥抱。
迩语有些受宠若惊,“姑娘……”
“走,我们去给二哥送温暖去。”
迩语拉住了张清筠的衣摆,小声提醒。
“姑娘,二公子今日有客。”
张清筠这才想起这码事,却丝毫没影响今日的兴致。
“那咱们去庄子上,顺便看看葵花的长势。”
迩语这下没了阻拦的缘由。
葵花现下怕是才刚刚发芽吧。
兴致突起的张清筠到底没去成郊外的别庄。
春闱将至,各地考生纷至沓来,很快将偌大的京都城挤的水泄不通。
大街小巷、客栈酒楼,到处能看得背着行囊、行色匆匆的学子身影。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一辆带着张家印记的马车缓缓前行,很快便被堵在了路中央。
张清筠索性吩咐车夫停车,然后带着迩语下了马车。
二人手挽着手,走走停停,看着这三年一度的盛况。
代表着骁骑营的金丝玄衣,不时从人群中骑马穿过。
张清筠不由让人想到那马术不怎么好的少年郎。
迩语突然松开张清筠的手,朝着一书生疯狂的打着招呼,很快跑入了人群。
一时之间,主仆两成了这道街最瞩目的存在。
停留在原地的张清筠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勉强遮住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暗了下来。
宽肩窄腰,马尾高挑,这背影看着极为熟悉。
张清筠的瞳孔微微睁大,看着身穿金丝玄衣的人挡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