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声咳嗽，让人心惊。
宋妈妈挤过有些碍事的张家两兄妹，灵活的将一碗汤药送到高氏面前。
黝黑的汤水，伴着难以言说的味道。
张清筠只扫了一眼，便可以拍着胸脯作保，这药的味道一定极为让人印象深刻。
毕竟她也是喝药长大的，对于各种草药混合在一起所产生的独特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高氏原本咳嗽的厉害，在看见这碗冒着热气的汤药时，神奇的一下消停了。
“先放放，等稍微凉些，我就喝。”
宋妈妈却是没动。
与高氏相处的大半辈子，甚至比其夫君在她的身边都长，对于她心下想着什么，也可以猜个八九不离十。
“夫人，大夫交待过了，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高氏这才端过碗，拿着勺子的手畏畏缩缩，不可难见其抗拒。
张清筠觉得母亲这样子很像一开始在江南的她。
江南的确是个养病的好地方。
只是这药普天之下，怕是没有哪个地方的医者开出的药，是没有不苦的。
她很难想象，那么多大人所谓的珍贵药材，一经这些所谓的名医，可以苦得这么让人印象深刻。
而每次她不想吃药的时候，外祖母总能拿出一颗糖，顺便拿母亲幼时的事儿哄着自己。
“小清筠啊，你母亲小时候喝药可是从来不哭鼻子的啊。”
“你可不能哭鼻子啊。”
小清筠懵懂的点头，一手拿着勺子，一边盯着外祖母手中的糖果。
那时候的糖果真甜啊，几乎可以盖过口中的苦涩。
张清筠眼中多了些笑意，她印象中母亲的的样子渐渐鲜活。
从怀中掏出糖果盒子，这里面迩语早给她添得满满当当。
张清筠将盒子打开，尽数捧到高氏面前，如同献宝。
“母亲，你喝完药，这些糖都是你的。”
高氏一下破了功，心中的忧愁也被张清筠这么一出散了个七八分。
高宝珠这下没有了拖延的理由。
两眼一闭，将这碗药尽数饮下。
毫不客气地从盒子里掏了块麦芽糖，口中的甜意很快弥漫了整个口腔。
好像回到幼时的院子，母亲在旁边唱着不知名的乡间小调。
“母亲，我回来了，就在你的身边，如你曾期盼的那般康健。”
所以，不要再为没有必要的人费心伤神。
高氏没搭张清筠的话，“三娘，你当我是小孩哄啊。”
张清筠垂下眼敛，将眼中的情绪收敛。
“我们在母亲眼中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母亲亦是外祖母眼中永远的小孩。”
张筠意在一旁搭着话，“在父亲眼中，母亲更是珍宝。”
提及张左棠，高氏眼中的笑意甚浓，在那年年少，遇见他，是她这一辈子最为幸运的事。
“父亲这几日，心情可好些？”
高氏点了点头，想到什么，眼神有些奇怪，看了一旁软糯的张清筠。
有些事她也不是不知，这几日，张左棠正变着法子显摆着他新得的帕子。
这难得的小孩心性，倒是让人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高氏忍着笑，嘴边的幅度早已将她的小心思显露无疑。
张家兄妹俩相视一笑，眼中皆是了然。
“母亲，咱们来来手谈一局。”
张筠意不知怎么突然来了兴致，高氏自不会拒绝。
待宋妈妈将棋盘拿出，张清筠直接占了个最佳观赏位置。
只是黑棋与白棋的争锋交错，她委实没有什么天分，一局浩瀚淋漓的对决，张清筠看的昏昏欲睡。
两人在高氏房中待了近乎一天，临到高氏休息的时间这才起身告辞。
张清筠的步伐不大，动作还带着些小心翼翼，毕竟还要给他哥当人形拐杖。
先把张筠意送回了他的院子，伴着夜色，张清筠才回了她的湘妃苑。
月光如水，衬得一旁的星星都有着些微的黯淡，湘妃苑门口的灯早已挂上，散发着微黄的光晕，增添了几分温暖。
张清筠的步伐明显快了些，一进院子便看到高妈妈呵斥着什么。
张清筠脚步一顿，想要当作没看见，正欲溜回房间。
却被一丫头直接抱住了大腿。
“萃萃啊，你又干什么了？”
这几日对于萃萃来说，日子过的明显不怎么顺心。自从高妈妈来了湘妃苑中，院中的规矩明显多了起来。
出于高妈妈自身的铁血手段，整个湘妃苑的人被管得严严实实，莫敢不从。
高妈妈也就很快空闲了下来，把更多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也没心思再跑去晓禾苑，去看那位初见甚欢的姐姐了。
先前小丫头较为圆润的脸蛋也逐渐消瘦，渐渐露出了下巴。
张清筠指尖痒了痒，忍住上手摸上一手的冲动。
随之，转过身来。
顶着高妈妈明显不是太好的目光，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夜里凉，不若进屋细说？”
张清筠提议着，身后的衣摆被这丫头拽出了痕迹。
高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