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就凭自己不是张清筠?
一想到此处,张云筠一下子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怨恨,再难以抑制。
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裙摆,由于太过用力,原本平整光滑的裙摆被抓出了一道道褶皱。
自以为无人看见,可却被一直关注的高氏收入眼底,心头的苦涩泛起。
就这样还能留在府中吗。
高氏直接扣住了张左堂的手掌,暗暗加重了手中力道。
只有二人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彼此的手此时有多凉。
彼此更知,比起身体上传来的凉意,他们心底深处涌起的寒冷更为刺骨。
这种寒意在心头蔓延开来,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是我想差了,云筠你安心当你的新嫁娘便是。”
张左棠苦涩一笑,犹豫的心在这一刻坚定下来。
张云筠此时还没意识到不对。
在这一刻,她与张家的关系将不复往昔。
在这个府里,再也不会有人亲切的唤她四娘,只有张云筠,只是张云筠而已。
当真如了她的意,将‘亲’‘疏’‘有’‘别’,这四个大字落到了实处。
她不再是张府的姑娘,只是在张府待嫁的新嫁娘而已。
高氏掩下眼底的失望,“你的婚事提前了,定在了这个月的二十三。”
“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张云筠没听懂高氏最后的暗示,原本黯淡的眼睛一下亮了,“母亲,我想要东郊的那处庄子和西市的五家铺子。”
她自认为要的不多,可那东郊的庄子乃是圣人赏的,西市的铺子更是日进斗金。
她现下脑子里,只有萧景给她看过的嫁妆单子,只想着和张清筠手里的那份差不多,甚至压她一头。
可以让她作为新妇的底气更足些,也可以让萧景更重视她些。
可她不知,作为新妇的底气是自己,以及自己背后的娘家。
高氏失望的别开眼,“好。”
“只要你不后悔。”
张云筠却以为高氏反悔,这番话是在威胁。
“我要的不多。”
“还是母亲不愿意给?”
高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面前只觉陌生的女郎。
嘴角轻扯,到底笑不出来。
“东郊的庄子是圣人所赐,不得转让。”
“我给你南巷的一处宅子,不比那庄子差。”
“铺子也依你,再给你添上百两黄金。”
“这些都给你添到你的原先的嫁妆里,连带着萧家的聘礼,一并带走。”
惊喜突然而至,张云筠一时忘了起身道谢,“可是当真。”
“宋妈妈,你去将我说的这些,都放到张云筠的嫁妆里,现下便派人抬到她院子里。”
宋妈妈担心的看了一眼高氏,明显欲言又止,可在触及高氏坚毅的目光时,才明白了什么。
夫人这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张云筠达成所愿,一下有些飘飘然,却被高氏的下一句话给砸醒。
“待出嫁后,你便不要回来了。”
张左棠一下看向高氏,却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背影,知晓她的决定,有些莫名的难过。
张云筠这时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只以为高氏让她少回家。
达成心愿的人压根没意识到,她失去了什么。
不过就算知道,张云筠也只会选看得见的好处。
高氏将人轻飘飘的打发走了,没有张云筠想象中的质问、呵斥,还意外的达成所愿。
看着张云筠毫不留恋的背影,高氏强撑的身体终于垮了下来,两眼一闭,随即陷入了昏迷。
“夫人!”
一旁的张左棠一阵惊呼,一个箭步直接冲上前去,将其抱住。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文人还有这般利索的身手。
只见他满脸焦急,额间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边抱着高氏往屋内走去,一边忙让人去寻大夫。
明镜堂的动静不小,高氏昏倒的消息传到张清筠的耳朵的时候,她正在竹蘅院陪着张筠意解闷。
昨日回来,大家的心情都不是太好,母亲那边尚有父亲陪着,可二哥这人看着潇洒,怕是又钻牛角尖。
怕他多想,这不一大早的,用过早饭便过来陪他了。
听着宋妈妈专门传来的消息,兄妹两方还一个坐着,一个躺着,当下便要急忙去看。
宋妈妈眼中这才有了欣慰,这才是为人子女,哪像晓禾苑的那位,现下只顾着对单子。
只是老爷现下还在烦躁,现下怕是不怎么想见人。
这两位过去了,怕是正好当了出气桶,平白遭了这无妄之灾。
“二爷,三姑娘不必担心,大夫已经看过了,夫人只是心绪不宁,不是什么大问题。”
“夫人现下还在睡着,那边也不确认,两位过去了也无济于事,何况那边还有老爷看着。”
听着自家父亲在侧,张家兄妹这才勉强打消了念头。
张清筠麻利的将他们刚制好的安神香装好,递给了宋妈妈,代她为其跑一趟。
“宋妈妈。母亲睡不着的时候,点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