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高家的那位表哥,张筠意想起来便是一肚子酸水。
“什么‘表哥长,表哥短……’,我看,都快成了人家身后的小尾巴。”
“怎的?我和大哥怎么不见你这般粘着我们。”
看着张筠意眉目间的扭曲,张清筠心中有千千万万个不服,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刺激他。
张清筠有些一言难尽,但绝不能认了这好色之徒的名头。
“那还不是想给你们留个好印象,我看话本上的京都贵女大多是淑女。”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她的确想给从京都远道而来的哥哥们留下个好印象,特意使人去打听了打听了那边的贵女是何模样。
只是疏离有之,亲近不足。
张筠意仔细打量了自家妹妹周身,就这,和淑女哪儿挂边了。
这是缺乏对自己的认知,改日送她翠珍轩的镜子,让她自个儿好好看看。
不过出发点他暂时接受,只是别的,趁今日有时间,得好好掰扯掰扯。
张筠意坐直了身子,掰起手指。若不是今日穿着较为繁琐,怕是要撸起袖子,好好掰扯一番。
严肃起来的样子颇能唬人。
“好,那就不说远的,咱们来说说近的。”
“那萧家二郎若不是长那样子,你会因为他替你解围,帮你捡糖,便非君不嫁。”
张筠意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张清筠却是一时哑口无言。姑娘低下了头,眼中是无尽的深渊,里面悔恨弥漫。
“还有前日韩府设宴,你还接了李家四郎的果子?”
?
张清筠抬起头来,眼中的情绪还未收起,落在张筠意眼中正是错愣、心虚。
这不是前日的事,怎么已经传到自家哥哥耳朵里了。
对面,张筠意还在数落着,临了临了,还十分笃定的点着头,作着最后的结论。
“你看看,你接触的这些人,那个不是京都榜上有名的美男子。”
什么榜?
张清筠的眼神奇怪起来,真没想到自家二哥还知道这种榜。
“那萧景排第几?”
张筠意警惕的看了一眼,见这丫头脸上只有好奇,再无其他,也就暂时松懈下来,只是再度开口,有些不情不愿的。
“第八。”
“还在你哥之下。”
话锋一转,张筠意骄傲的抬起下巴。
如刀锋般线条分明的下颌,在某一瞬间闪着了她的眼睛。
“我第六。”
张清筠点头,整个人有些麻木,和她印象中内敛毓秀的二哥十分出入。
对面,一个好好的公子哥仍在挤眉弄眼,“你要看脸,选个排名在我之上的。”
张清筠汗颜,一时有些好奇这个魔幻的奇葩榜单。
“那榜首是谁?”
张筠意沉默了,过了片刻才道,“去年刚定的东宫,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
“这榜单去年才改的。”
“先前是圣人次子,当今靖王。”
兄妹二人相视无言——论投一个好胎的重要性。
张清筠尴尬的笑了笑,试图安慰,“第六也挺好的。”
张筠意一个白眼瞪过来,还用你说。
马车停了下来,再往上便是数百阶台阶。马车上不去,只能步行。
“你能行吗?”
张筠意在想要不要租一顶小轿,让人抬着。却被张清筠曲解了意思。
姑娘面上不服,喊着迩语,主仆俩便率先出发。
不一会儿,已上了十余台阶。
复杂的衣摆浮起尘土,姑娘的步伐轻快。
“你还来不来,能不能行?”
这丫头把这话大差不差的又送给了他。
接受着左右的瞩目,张筠意只觉火辣辣的,交待了车夫几句,让他在阴凉处候着,便动身追赶。
胜在腿长,没几步便追了上去。
“三妹……”
正要出口教训,手掌中心又多了颗糖。一隐而逝的正是他送她的那个漆盒。
妹妹笑脸盈盈的,就如同他曾经梦中的那般软糯糯的。
真好,他的妹妹终于回来了,如全家期盼的那般康健。
比起其余人家拜佛祈福的郑重,兄妹两人轻巧的仿佛是游玩一般,一路说说笑笑。
京都大大小小的佛寺一百多所,佛塔林立。
在这百余所佛寺之中,又属天华寺名声在外。
峰峦开一掌,朱欗几环延。
佛地花分界,僧房竹引泉。
东墙之上是吴大家的留笔,其余是其他文人雅士对此的夸赞。
张筠意扫了一眼便再也挪不开脚步。
也是,吴大家的画可谓一绝,当今圣人更是在一次国宴之上,对敬献的一幅吴大家的观马图赞不绝口。
有了圣人对此道的偏爱,文人雅士皆以拥有吴大家的真迹为荣。
可斯人已逝,留下来的作品到底有限。
好些已被下手快的人珍藏,而更多的被收藏在皇宫之中。
些许壁画得以流传,自是可遇而不可求。
张清筠看着自家哥哥溢于言表的欣喜,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