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红叶带着高氏的话,来了晓禾苑。
张云筠素着一张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来人,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青黛则是在一旁虚扶着,面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心。
“我知道了,是我胡闹了。”
张云筠这边低着头,有气无力的送走了红叶。
无人看见的角落,眼中满是愤恨。
一只帕子变成两瓣,落在一侧的花坛里,翻滚在泥土里。
哪有那份娴静大方、与世无争的样子。
什么视如己出,待若亲女,不都是唬人的罢了。
只不过是用自己来彰显他们的善心、大方。
萧郎将张三娘之前提供的嫁妆单子给她看过,整整三十六件箱笼,满满当当,真金白银,奇珍异宝,样样不俗。
而她只有二十四箱而已。
张云娘不知,寻常二品大臣家,嫡长女的嫁妆也是二十四箱。
且她这二十四箱嫁妆同张三娘那三十六箱中的二十四箱一般无二。
这是张府为两个女儿家自小准备的,一式两份。
而那多出来的那部分,是江南高家给外孙女的添妆。
只可惜张家的一片真心,在张云娘眼中只有因不均而引起的不满。
心中的记恨不知何时生了根,须臾之间,长成了苍天大树。
————
鲁国公府,一人刚把马拴好,便被后面的一人吓了一跳。
李牧没好气的看着穿着一身玄衣的少年,眼神中分明有着指控,却碍于面前人的武力值,敢怒不敢言。
哪家好人在夜深人静之际,穿着一身黑。这是想吓死谁?
“二哥。”
李裕矜贵的点了点头,对于小弟没把他认错甚为满意。
鲁国公有四子,长子已被立为世子,娶了越国公的嫡次女,正是新婚燕尔之际,在鲁地游玩。
二儿子和三儿子是一对双胞胎,最讨厌别人将其认错。
而面前的李裕还是骁骑营的统领,也就是他亲爱的弟弟长官的长官。
“让你去抓人,怎么现在才回来?”
“武功是三脚猫也就罢了,总不能马术也就是半吊子吧。”
被训的李牧的头越来越低。
李裕却越说越上劲儿,一只手指快要戳到李牧身上。
“就这样,还敢向往江湖,离家出走?”
“我想想,你这小子当时是怎么留信的。”
“刀剑如梦,快意恩仇?”
“你这文采这般好,占着我骁骑营的位置岂不可惜。”
李牧不由开口打断,耷拉着的眉眼颇有些讨饶的样子。
“二哥,这事不是已经过去了。”
李裕冷笑一声,“你当我不知,你往江南那儿派了多少人,怎么,还想再来一次?”
李牧哪儿还敢应,忙摆手否认,“不……我只是想打听一个人。”
“而且,我的行踪不是被把控的死死的,那能逃出你们的手掌心。”
怕惊动了府里的其他人,他的声音也不敢太大。
“我真的只是抓人去了,莫副官下的令。那小贼刚好到我负责的区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二哥。”
李牧陪着笑,心里却在骂着这人活爹。
却在李裕探究的目光中,直起身板。
“哦,那人抓到了吗?”
李裕漫不经心的问着。
李牧这下得意了,“自然。”
“小爷出马,一个顶两,自是马到成功。”
“马到成功?”,李裕冷笑一声,“连累一个姑娘受了惊吓?”
这一杯凉水泼的正着,李牧得意的尾巴一下耷拉下来。
不过又想起意外收获,心里又有些痒意。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二哥。”
李牧凑了上去,“我记得元宵灯会上,你不是得了头筹,奖品是一只灯笼吗?”
李裕眼皮一跳,“怎么?”
李牧笑了笑,“我记得韩家姐姐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你把这东西给我呗。”
李裕呵呵了两声。
“我给了你,她生辰的时候给她什么?”
李牧摸了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心虚。
“二哥送什么礼对于韩家姐姐都是一样的,只要二哥人到了就好。”
说完便往后撤了撤,怕被揍。
李裕低笑了两声,显然对此极为受用。
“后日随我一同赴宴,为你韩姐姐庆生。”
“至于那盏花灯,看你表现。”
李牧松了口气,得知此事已是十拿九稳,剩下的便看自己为二哥选的礼物,能不能俘获美人芳心了。
韩太尉家千金的芳辰宴可是早早便把请柬分发了出去。先前张清筠随手挑出的那份请柬便是这家的。
迩语和她说着韩家千金的喜好。
这可是她磨着红叶姐姐好久,才打听清楚的。
这可是自家姑娘好不容易踏出的第一步,迩语在心中立誓,绝不让之前的事再度上演。
迩语的一片苦心,张三娘子自是不知。
小丫头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可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