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这个箭就要了自己的命!
有一股寒意顺着沈忆的脚底板攀爬上了她的背脊,让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寒颤。
少年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他的眼睛落在手中的那只箭上,主意到了那支箭尖上古怪的纹路。
周遭异样的声音悉悉索索,仿佛有无数个杀手潜藏于树林中,只待一个时机,就可以夺走两人的性命。
少年拉住了沈忆的手,二话不说,竟是运起了轻功逃命。
沈忆和蓝玉城躲进了山洞中,山洞虽然隐蔽,却也潮湿一场。
两人一路风风火火的逃命,浑身上下无不狼狈,沈忆苦笑了一下,感到十分抱歉:“这位公子,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少年摇了摇头,问:“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姑娘不必道歉。”
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中,他们两个人靠着山洞岩壁坐下,彼此之间都隔着一段距离,却也能清楚的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沈忆觉得莫名尴尬,于是主动找话题同少年攀谈:“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若这次能逃出生天,必报公子搭救之恩。”
黑暗中,她听到了少年的一丝轻笑,少年慢悠悠的说:“我叫赵子衿。”
“子衿?是诗经里的子衿么?”
“是。”
沈忆感叹:“倒是很衬公子呢。”
“你呢?你叫什么?”少年转过头,眼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暗处的那抹疏影。
沈忆说:“我叫沈忆。”
“好听。”子衿赞扬。
沈忆心中微微一痛。
在这个少年之前,没有人觉得她的名字好听的。
那些人大都嫌弃她出身乡野,鄙弃她的才识学问,挑剔她的礼仪规矩,末了还要再厌恶的说一句:“沈忆?这个名字听起来都轻贱的很!”
沈忆:“我的名字明明不好听。”
少年却反驳道:“怎么会?!”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明明看不到少年的神情,沈忆却从少年的话语里听到了他浅淡的笑意:“姑娘的名字里,写满了相思。”
就像是一颗石子掷入了平静的湖中,顷刻间掀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姑娘怎会遭遇刺客的追杀?”子衿问。
沈忆叹了口气:“我是为母亲求平安符而来,至于为什么遭遇了追杀,我自己也不知道。”
虽然沈忆心如明镜,这件事情一定跟沈柔逃不脱关系,但是她和沈柔的纠葛与外人无关,也没必要说的太多。
子衿把玩着手中的箭,郑重的说:“那姑娘日后可要小心些了,这些刺客可不是普通的刺客。”
沈忆一愣,问:“此话怎讲?”
“这刺客所射出来的箭名为悬幽,乃是时间少有的兵器,一直为江湖第一杀手组织烟雨楼所用,那幕后之人想必恨极了姑娘,才会豪掷千金驱使顶级刺客来杀姑娘。”
沈忆是听说过烟雨楼的。
在前世,这烟雨楼就是琅琊王的爪牙,谋定天下至关重要的一环。
就连当今太子,都是死在了烟雨楼的刺客手中。
沈忆心中不由一惊,看来沈柔真的想要她死,竟然派烟雨楼的刺客来杀自己!
但烟雨楼向来神鬼莫测,极少有人知道背后的真相,这少年公子又是如何得知?
像是看穿了沈忆心中的疑问,子衿唇角上扬,十分坦荡的说:“我曾经也是他们的暗杀对象,后来嘛……”
沈忆追问:“后来如何?”
子衿笑言:“我去了烟雨楼,同他们打了一个赌,赌赢了,我就可以赢回自己的命,赌输了,那我就要把命留在烟雨楼。”
“看来你赌赢了。”沈忆说。
“是的,我赌赢了。”少年将手中的箭递给了沈忆:“你要不要去赌一赌?”
沈忆皱眉。
子衿声音微沉,带着几分郑重:“烟雨楼的杀手就如暗夜潜行的鬼魅,不死便绝不罢休,姑娘可敢拿自己的命赌自己的命?”
沈忆只思考了片刻,就接过了子衿手中的箭:“自然敢。”
重活一世,她也想豪赌一回,哪怕是以命赌命!
她豪情万丈的说完了话,却忽地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颇为尴尬的说:“子衿公子,我也不知道烟雨楼在哪儿啊!”
子衿笑吟吟:“我知道。”
天光微亮,两人就进了京城。
沈忆一路都胆战心惊,生怕忽然窜出个刺客捅她个三刀六洞,子衿安慰她说:“不必害怕,白天烟雨楼的杀手是不会露面的。”
沈忆这才松了一口气。
子衿带着她去了京城最大的烟花之地——枫月栖。
沈忆忽然有些心慌气短,怀疑这少年公子是要把自己骗进去卖了。
可对上少年那双又清澈又坦诚的眼睛时,沈忆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选择相信他了。
两人前脚跨进枫月栖,下一秒,就有一名妙龄少女迎了上来。
少女瞥了一眼子衿,像是熟识似的,脸上的招牌假笑瞬间隐去,冲他翻了个白眼。
她继而又看向了沈忆,见沈忆出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