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是个人才,快把人喊过来看看。”张世康夸赞道。
睡觉送枕头,撒尿递夜壶,顺道过路都能赚个人才过来,这样的妙人儿多来点。
不多时那匠人便被带了过来,四十多岁的年纪,瘦高的身材,略黑。
“草民墨武拜见大元帅。”墨武十分的恭谨谦逊,但也谈不上卑微,给人一种不卑不亢的感觉。
“不必拘礼,先将你的履历告知我。”张世康平静的问道。
“回大帅,草民二十岁前是个木匠,后来生计无着,便跟着人去了郑家在海外的一家造船厂,此后便一直从事造船这个行当,如今已经有二十个年头。
除此之外,草民也会造些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不过消遣罢了。”墨武十分坦诚的道。
“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是什么?”张世康目光锐利的询问。
“就是一些祖上传下来的器械,有些用于攻城,有些用于守城,不过都是些老掉牙的东西,清闲下来时自娱自乐。”
“你姓墨。”
墨武不知张世康为何突然问这个,他刚才已经自报过家门了,但也只得再次称是。
“你祖上是不是跟墨家人有什么关系?”张世康猜测道。
“不敢欺瞒大帅,据老一辈人讲,草民确实乃是墨家流落在外的分支。”墨武对此没有否认。
“这就不奇怪了。”张世康恍然大悟道。
墨家在两千年前曾经盛极一时,也是诸子百家中不可或缺的一家。
但奈何墨家的理念并不被统治者喜欢,最终的结局说起来也挺惨的。
到了如今这时代,墨家早就流落在各地甚至海外,能见到墨家的分支后人,也算是凑巧。
“你能造八百料大船?”
张世康对墨家的攻城守城器械并不感冒,时代已经变了,火炮才是未来。
但墨家本就擅长木工机械,造船也没有脱离这个行当。
“回大帅话,草民曾多次参与过赶缯船的打造,若只是赶缯船的话,只要有技艺合格的船匠配合,草民可以造。”墨武如实道。
八百料大船,差不多就是缯船大小了,这是郑家水师战船的绝对主力。
“如果是在这个造船厂呢?”张世康又问。
墨武没说话,而是环视了一圈广州造船厂的现状和基础设施,又看了一眼那些个船匠、学徒,最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大帅,这处船厂若是造些三四百料的运输船或者漕船,条件尚可。
但超过五百料的船,光是这吃水就不够,船厂需要做大的整修。
草民也不知那些船匠具体的水平,是以无法回答大帅的问题。”
造大型战船,可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完成的工作,需要至少数十人的全程参与。
墨武不了解那些人的水平,是以不敢托大。
总算是有个靠谱点的人,张世康心道。
若这人看都不看就直接拍胸脯,张世康说不定就会把这人当作妄人直接忽视。
“本帅欲任命你为这处造船厂的管事,全权负责这处造船厂的整修改造。
本帅将允许你招募更多的人手,不知你可否在一年内使这处造船厂拥有打制缯船的能力?”张世康认真的道。
墨武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若草民来办,又以一年为期,草民需要招募至少八百人来整修船厂,又需要招募船匠若干来配合。
如果都能顺利,草民可以做到。”
招募人手整修船厂还好说,但船匠却是不好找的,大明废弛造船业数十年,就是有船匠,也都跑到郑家,或者海外去了。
“是必须顺利,有困难你可以提,但本帅不愿听到不确定的答案。”张世康沉声道。
造船是件很迫切的事,容不得太多的时间来容错。
“草民领命!”墨武终于不再犹豫,跪地接受了这件差事。
“如若一年后,这处船厂能造缯船,本帅便算你有功。
既然东厂的管事叫督主,那自此之后造船厂的管事,便也称督主吧。
还有,在这个过程中,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张世康皱了皱眉头道。
起名字这事儿张世康向来擅长,但这时候的厂子叫厂长总归有些不伦不类。
他原本想着叫掌舵或者舵主,而自己以后便是总舵主,又觉得太过儿戏。
想来想去,还是按照大明的传统来吧,督主,监督的老大,多好。
墨武对称呼并不在意,而是洗耳恭听张世康所言的重要的事。
“你当尽力多培养船匠,那些人里,如果发现有造船手艺纯熟的人,也要鼓励他们多培养新人。
就以打造缯船为准,告诉他们,若能培养出一个有能力打造缯船的学徒,赏银六十两。”张世康正色道。
广州商业发达又是贸易中心,这里的普通帮工月银就达到了二两八钱,船匠的月银更是达到了四两六钱。
要知道北方大户人家雇下人,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普通女婢甚至还达不到一两。
六十两的赏格,相当于一个船匠一年的薪俸还多。
张世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