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崇祯十二年八月间,京营军势如破竹,先是张世康攻破苏州城,全歼刘良佐五万两千人。
而后张世康与黄得功合兵,围困南京城。
另一方面,曹变蛟在湖广势如破竹、齐大柱在江西如入无人之境。
南军的防御重点一直都在大江沿线,以至于大江防线被击破击穿之后,后方除却有几万拉胯到极点的卫所兵外,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往往是曹变蛟和齐大柱的军队走到哪儿,哪儿的卫所兵就逃了个没影。
顺带跑路的还有自知必死的贪官、士绅、地主、东林党。
曹变蛟和齐大柱遇到的最大困难,竟然是暂时维护所攻下州府县的基本秩序。
湖广还好点,越是靠近东南,这种情况反倒更加严重。
大部分的官员都跑了,每个衙门都只剩下衙役,各府县又都积攒了无数的案子没人处理。
齐大柱一般是在所攻下的州县待一天,除却选出临时的代理知县外,也顺带处置这些案子。
这都是张世康交代下来的军令,张世康通过厂卫,早知道南边的大致情况。
官员、士绅、地主、东林党那些人跑路后,留下一地鸡毛,各州府的地痞流氓横行,多有不法,也无人处置。
齐大柱倒是非常开心的四处当县令、甚至知府。
就比如这天,齐大柱早上入了江西南丰县,下午便开始升堂处置近来南丰县无人处置的案子。
当然,最主要的仍旧是抓捕并处罚,这段时间地痞流氓犯下的案子。
杀人的好说,张世康给了特事特办之权,直接当着全城老百姓的面砍头了事,也算是以儆效尤。
偷窃、打砸、欺负人的,直接就是交还赃物,打板子,关进大牢。
刑事案件没什么可说的,快刀斩乱麻,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一些民事案件,就比如当下他遇到的这个。
原告王大头状告斜铺掌柜梅联池勾引他婆娘。
那王大头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前佃户,而王大头的婆娘搔首弄姿身着锦缎,正与被告梅联池站在一起。
“堂下何人,因何事状告梅联池?”齐大柱一拍惊堂木,搞的还真像那么回事。
那王大头老实回话道:
“草民王大头,状告梅联池,他拐俺婆娘。”
那梅联池身着丝绸锦缎,面上看不到一丝的紧张,反倒指着王大头道:
“将军老爷,我没有拐他老婆,是她愿意跟着我的。”
齐大柱挠了挠头,看向王韩氏。
“这俩人你愿意跟哪个?”
王韩氏看了一眼王大头的穷酸样,又看了一眼衣着光鲜的梅联池,而后手里紧了紧梅联池衣襟,故作羞怯的道:
“我愿意跟他。”
“嗯……”齐大柱恍然大悟的拉了个长音儿。
“你们是两情相悦呀。”齐大柱突然觉得自己才高八斗,都会使用成语了。
可是他连这俩字怎么写都不会。
“是啊将军老爷,我们是两厢情愿。”梅联池和王韩氏脸上露出喜色,不约而同的道。
“可是将军老爷,俺不情愿。
什么话,俺的婆娘,你情愿,俺不情愿。”王大头哭诉。
于是齐大柱又开始挠头,一边是原配,一边是两厢情愿,他上战场杀敌时都没这么难以选择过。
“这样吧,梅联池,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不如你就给他五十两银子,让王大头再另外娶一个,成不成?”
齐大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那梅联池一听果然大喜,五十两银子虽说不是小数,但也不过他一两个月的利润,当即就从身上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来。
可王大头仍旧拧着头不肯接。
“将军老爷,这合适吗?”
齐大柱便劝道:
“你个王大头,别死心眼。
一棵树上吊死,她都跟人跑了,你强拉回去,又能过一块儿去?
好了好了,快拿上银子回家娶婆姨吧。”
见齐大柱一脸的不耐烦,王大头本就老实懦弱,赶紧接过银票检查了一下后匆匆离去。
“梅联池,以后可不能再偷人家婆姨了。”齐大柱又道。
“是是是。”梅联池赶紧满口应诺。
“不过,本官记得,咱大明有律令,商贾之家,不得穿绫罗绸缎来着。
钱失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齐大柱扭头问县衙的师爷。
梅联池的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那姓钱的师爷琢磨了一下,似乎确实有这么个律令,便点了点头。
“那你还记得违反此令者,当治什么罪?”
“回将军老爷,这个……小的着实记不清了。”
大明律确实有这条规矩,不过自打明中叶以来,随着朝廷财政越发的困顿,地主士绅也都越发的富裕,地主商贾穿绫罗绸缎已经逐渐没人理会了。
“嗯……有罪就得治罪,那就打上四十大板吧!”
说着就命人开始动刑,那梅联池只觉得脑袋都懵了。
“将军老爷饶命!将军老爷饶命啊!”梅联池跪倒在地求饶道。
“有罪就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