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万里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得了令后赶快向身后的军营跑去。
宋老三看了一眼身后的十几个亲兵,那亲兵看起来都格外的紧张,宋老三便用低沉的声音道:
“弟兄们,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说罢,宋老三便主动迎了上去,脸上还带着笑意。
马军斥候只有五人,为首的斥候头领一边叫嚷着,一边奔袭到宋老三的身前。
“孙将军放心,有我宋老三在,断然不叫……兄弟们,动手!”
那姓孙的斥候望着江面心急如焚,正待通知完宋老三后,便去附近隆平侯的军营通知隆平侯来援。
他听到宋老三叫他孙将军,心中只觉舒坦,但随着宋老三陡然变换的音调,孙不义顿觉腹中传来剧痛。
低头一看,宋老三趁人不备已将战刀刺入其腹。
“宋老三,你敢……你敢造反?”
“是你们在造反。”
宋老三沉声说罢,又朝另一个马军奔去,他身后的十几个亲兵也向着马军围拢过来。
孙不义掉落马背,但犹自强撑着对部下道:
“你们快撤!去通知隆平侯,宋老三反……”
还未说完,就被宋老三的一个亲兵一枪捅穿了喉咙。
十数人顿时打斗了起来,饶是宋老三拼尽全力,剩下的四名马军仍旧靠着战马的机动力逃了一个。
此时军营内的四千部众蜂拥着冲了出来,他们数月前不过还是流民。
虽然这四千人已经是宋老三从曾经的一万两千人中挑选出的精锐,但面对即将来临的战事,一个个仍旧紧张的不行。
宋老三先是望了一眼江面,船队仍旧距离很远。
而黄石叽作为比较适合渡江的滩涂,鉴于这里地理位置显要而宋老三兵力也不多,徐弘基便在附近两里外,又加派了隆平侯张拱日的六千卫所军。
两里的距离,即便是步军奔袭,也不过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可一刻钟根本不足以让船队成功登岸。
宋老三知道,属于他的一场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念及此,他看向这些跟着他从江北到江南的四千弟兄,以高亢而决绝的声调大声道:
“弟兄们,渡江之前,我就征求过你们意见,是选择留下当一个农夫,还是拼一个前程。
你们告诉我,不想再受人欺压了,想搏一搏。
现在,机会来了!
我等的任务只有一个,抵挡住那隆平侯的六千人马。
大元帅就在对岸看着我等,只待天师渡过大江,徐逆瞬息可破。
尔等可有信心?”
虽然众人都未上过战场,但毕竟是从一万两千部众里挑出来的,这些人也都与宋老三叔侄俩一样,不想再当个普通百姓受大户欺压。
能从江北来到这里的,都是有些心气儿不甘平庸的。
宋老三铿锵的语气,令得众人都鼓起了勇气,稀稀拉拉的回应起来。
“有!”
宋老三见响应的人只有一半,皱了下眉头,他绝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问题。
他咬着牙似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而后又大声道:
“机会只有一次,能否把握住,全看尔等现在的表现。
临行之前,大元帅曾亲口允诺我,此番若能胜,赏银翻倍,尔等家人还可免田赋一年!
但有战死者,双倍抚恤,且大元帅将免除你家赋税,直至尔等子嗣长大成人!
大元帅不曾亏待我等,尔等既然要搏一搏。
现在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信心!”
“有!”这次响应的声音颇大而且此起彼伏。
大半刻钟之后,隆平侯的六千卫所兵已经奔着他们冲了过来,喊杀声雷动。
三百步、两百步、五十步……
宋老三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战刀来,侄儿宋万里紧随其后。
“弟兄们,为了家人,也为了自个儿,随我杀!”
“杀!”
片刻之后,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宋老三的兵虽然并未受过什么严苛的操练,可对面的卫所兵又何尝不是。
这些卫所兵兵备废弛良久,有的一个千户所只剩下十几人,不过是从诸多卫所中聚集成新营。
如此之下,双方的战力反倒相当。
隆平侯张拱日当然也深知这一点,他一边命令部下冲锋,一边高喊着:
“杀一人者,赏五十两,官升一级!
杀五人者,赏千两、直升千户!
敢后退者,杀无赦!”
大明军律赏格,流贼十两,西番二十两,东夷三十两,北虏五十两。
杀一人五十两的赏格,就算放在整个大明,都算是顶格了。
南军如今最不缺的便是钱粮了,生死危机之下,江南士绅、东林党、地主们都变得格外大方。
隆平侯张拱日十分明白,倘若叫那国贼渡江成功,一切都完了,即便没死在国贼刀下,回去后魏国公以及那群文官也不会放过他。
因此即使张拱日心里害怕,仍旧不得不强鼓起勇气。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双方虽然都算不得精锐,但在各自首领的重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