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胤植闻言彻底亚麻呆住了。
私藏盔甲在历朝历代都是重罪,形同谋逆。
“大帅何出此言?”呆愣片刻,孔胤植再次冷静下来。
这时刚才显露出来的那些委曲求全已然消失殆尽,换上来的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就连张世康对孔胤植变脸的态度都啧啧称奇。
“本帅也只是听说,听说嘛,所以就来看看。
你看你,一下子变的这么严肃。
走走走,早就听闻孔府外表低调,但内在颇为奢华,本帅可还没去过呢!”
张世康说着便拍马,带着一千人的礼物出发。
一路上衍圣公孔胤植都绷着个脸,只是反复解释着自己家里没有盔甲这件事。
在这一点上,孔胤植倒是并没有多少紧张,因为孔家真没有盔甲。
可即便如此,孔胤植还是很不舒服,任谁都不希望外人来查探自己家底。
还是带着兵。
一刻钟后,一行人便抵达了孔府的大门口。
张世康带着一群亲卫便要进去,孔府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堵在门口看向孔胤植。
孔胤植如同吃了屎一样难受,只是挥挥手便让家丁让开,遇到这等不通情理的纨绔子,他话都不想多说。
待到了客厅,孔胤植立马命管家再次取来一个匣子,这一次木匣子里又是五万两。
算上刚才的那五万两,足足有十万两之巨。
即便是朝廷的一品大员不吃不喝,一百年也拿不到十万两的俸禄。
在孔胤植的观念里,这等连最基本的礼节都不讲的粗鄙之人,为的就是一个钱。
因此,他认为只要肯拿出足够的银子,他说不说话都不重要。
张世康含笑接过了木匣子,连同之前的五万两也放在一起,递给了田镜文道:
“记录在案。”
孔胤植知道田镜文是东厂的人,这才意识到张世康这小子是在钓鱼执法,当即大怒。
“竖子无礼,安敢诬陷我?”
“嘿,死老头儿,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
怕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张世康一副看二傻子的表情看着孔胤植,银子是你特么主动给的,这妥妥就是行贿呀!
在场的一千人都亲眼看着呢,你这还有脸辩驳?
孔胤植闻言须发皆张,他五十岁的人了,身为堂堂衍圣公,肩负着孔圣人的大义,什么时候被人骂过死老头儿?
“你……你当真以为就凭这点事儿,就能扳倒我孔家吗?”
到了此时,孔胤植哪里不知道,这张世康压根就没想大事化小,多半就是为了税制的事来找茬。
索性他也不装了,行贿虽然是个罪责,但大明官场行贿成风,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莫说到时候天下文人、官员都会为他说话,就是天子知晓,想来也会帮忙遮掩,最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孔圣人的门面在那儿摆着,他孔胤植丢得起这个脸,天下文人也不见得丢得起这个脸。
“这当然不容易,不过……本帅不是说了吗。
本帅听说你家里有盔甲,这可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张世康笑道。
孔胤植越是怒不可遏,他反倒越是云淡风轻,他越是云淡风轻一副混不吝的无耻模样,孔胤植就越是怒不可遏。
张世康发现,他喜欢上了这种感觉,那便是看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破防。
“哼,敢问大帅是听谁说的?”孔胤植据理力争道。
晋商的风波还历历在目,孔胤植十分清楚,张世康这就是欲加之罪。
“这不重要,咱大明的言官不都是闻风奏事吗?管他真假呢对吧?
既然有人说,那本帅身为兵马元帅,总得替你证明清白吧?
所以,本帅才不远千里来到这里,你当感激本帅才是呀!”
说文官的话,让文官无话可说。
既然文官可以闻风奏事,那他当然也可以。
了解规则,利用规则。
如果规则利用不了,那就改变规则。
如果规则也改变不了,那就……
掀桌子。
“你……你……你……无耻之尤!”孔胤植指着张世康,气的差点摔倒,得亏身旁的管家扶着。
“你说你,至于这么生气吗?
闻风奏事可都是文官搞出来的,文官以儒为尊,说起来,这都是你们老孔家搞出来的。
怎么,只兴你们对别人闻风奏事,让别人去自证清白,就不兴这事儿落在你身上啊?
这是何道理?
难道不也很无耻吗?”
张世康说话仍旧很平静,但表情已经换成了居高临下的俯视。
孔胤植指着张世康不断的喘气,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好好!自证清白是吧?
可以!”他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才恶狠狠的道。
“不过,我孔家可不是那些晋商,由不得你来诬陷!
老夫可准你来搜,但需在老夫府上家丁的看守之下!
盔甲可不是小物件,只要他不给张世康机会,对方绝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