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石砫宣慰使马千乘之妻者,秦良玉,忠心报国,四十余载矣。
历经浑河之战、奢崇明之战、奢安之乱、沙普之乱,等大小战事数百,作战勇猛、指挥有度,为国朝之柱石。
敕封忠贞伯,赐铁券丹书,赐一品诰命服,赏金二百。
敕令秦良玉,总督湖广、四川、云南、贵州四省戎政。
赐尚方剑,以御四川之寇贼,四省各级官员,但有不应者,执此剑斩之,不罪。
昭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以女性身份封爵,这在整个大明都是绝无仅有的,即使放眼整个中国历史,凭借军功封爵的女性,也仅此一例。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一个女人想成就一番功绩何其之难。
即便是秦良玉,也仅仅是因为夫君死的早,子嗣又年幼,才能以女流之辈代掌石砫宣慰使之职。
诚如左良玉之言,秦良玉征战这么多年,目前却还只是没有任何官职的白身。
可是这道诏令,不仅将秦良玉封了世袭的伯爵,还直接任命她为四省总督,并赐了尚方剑。
以白身直接升任总督这等万人之上、两人之下的重要军职,在大明也可以说前无古人了。
将整个西南之安危尽托于手,这份信重,平复了秦良玉多年来遭遇的委屈与悲愤。
但更使秦良玉感动的,还是随这道诏书一同发来的信件。
信件一共有两封,一封乃是崇祯皇帝的手书,与诏书这等布告天下的正书不同,崇祯皇帝写的手书就显得亲切了不少。
“秦老将军亲启:
朕忙于国事,一别数年,不曾问候,实乃朕之过也。
老将军之功,自不必言,汝夫千乘,为朝廷奸人所害,汝之长兄、次兄、三弟、儿媳、侄子,皆为朝廷尽忠血染疆场。
汝不罪朝廷,然朝廷自罪,朝廷亏欠白杆军,亦亏欠马家与老将军,此朕之责也。
将军年事已高,朕本不欲再使将军操劳。
世康一再言之,曰西南唯有老将军镇守,方得安寝,朕实不忍也。
然国事艰难,天下疲敝,战火四起,北有建虏虎视眈眈,分不得兵,流贼之祸,除老将军,朕实不知谁可担此重任也。
所赖列祖列宗怜悯,为我大明降下良才,世康虽年幼,然胸有韬略,腹有春秋,所思、所言、所行,无一不能实践,为朕之幸,亦为大明之幸。
是以,朕敕令张世康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节制天下兵马,总督天下军务。
朕将西南之地尽托于老将军,但有军事要务,皆以世康之令为尊。
不可因世康年幼便轻视之,此朕之所托,亦为朕之令也。
望老将军慎之,亦望老将军保重身体,为我大明再立功勋,此朕之愿也。”
手书没有落款,但却印有崇祯皇帝的私玺。
如果说诏书是崇祯皇帝当着天下人给予秦良玉的补偿与功劳认可,那这封手书便是崇祯皇帝以私人身份表达的愧疚与期望。
实际上,秦良玉一直都未曾怨恨朝廷,也未曾怨恨过崇祯皇帝。
她只是不甘,不甘看到神州陆沉,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甘看到百姓流离失所、流寇为祸。
可这一切,都在这道诏令与手书的恩情里消融,并转化成了胸中再度燃烧的烈焰。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马祥麟与秦翼明上前将秦良玉扶起来,马祥麟小声询问道:
“母亲,大元帅真的只有十九岁吗?”
“想来不会有假,陛下的诏书与手书,你二人皆看过。
为母观大元帅的笔迹与言辞,想来年岁也不会大。”
秦良玉想起张世康所写的信,表情显得有些古怪。
“真是少年英杰呀,姑母有所不知,侄儿得知消息,大元帅驱京营两万老弱,一战贾庄擒获建奴的亲王,击溃岳托部。
又调兵遣将,二战泾水,击溃了多尔衮。
此等战绩,足以说明咱们的这位大元帅实有惊世骇俗之能。
陛下的手书便可以说明很多,你看前半部分皆在言姑母之劳苦,但一提到大元帅,陛下便一口气夸了好些篇幅。
陛下倘若不是信任倚重大元帅到极点,怎会在给姑母的信中反复提及呢?”秦翼明分析道。
“兄长言之有理,唉,万年和玲绮倘若有大元帅一成的才能,弟也不至于如此忧愁。”马祥麟感叹道。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他的这一双儿女,马万年今年都二十二岁了,不思兵事,每日只知之乎者也,读些腐儒的书。
女儿马玲绮正好相反,每日舞刀弄枪,以她的奶奶为偶像,满脑子都是上阵杀敌。
这次设计以嫁女为由杀左良玉,得亏没让他这女儿参与,否则就凭左良玉那废物儿子的表现,女儿一见到估摸着就得气得露馅。
“祥麟也不必如此忧虑,儿孙自有儿孙福。
说起来玲绮今年也十七岁了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祥麟你也得上点心了。”秦翼明安慰道。
“哼,兄长你不说我还不气,这丫头整日舞刀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