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来,左良玉顿时来了兴致。
他虽然被朝廷封为伯,但到底不过是个流爵,而秦良玉虽然没什么官职,可她的儿子马祥麟,却是世袭的宣慰使。
不止如此,马祥麟的祖上,乃是汉伏波将军马援的直系后裔。
秦良玉本人更是在四川拥有极高的威望,而他的儿子左梦庚,不仅没什么勇力,甚至还有些胆小怕事,而且也是个白身。
在这个极为讲究门当户对的年代,汉伏波将军直系,再加上世袭宣慰使之女,嫁给他儿子,他左良玉绝对是十分有面子的。
左良玉出身草莽,大字不识,他的儿子左梦庚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即便说是下嫁也不为过。
虽说秦良玉如此提议,未必没有借此请求他派兵支援石砫的想法。
但倘若秦良玉果真如此想,左良玉便可以断定,对方确实真是对总督这职缺不感兴趣的。
不论如何,这对左家来说,都是件好事,既得了美人和名声,也能借此增加他左良玉的威望。
“若老夫人真有此意,此乃美事,本伯又如何不愿呢?”左良玉高兴的道。
秦良玉闻言心中大定,看左良玉没有意见,便笑道:
“如此不若寻个日子,伯爷去往石砫,与犬子见上一面。
最好也将梦庚带上,让他与玲琦聊聊,我等便不用拘泥于那些陈规了。”
左良玉闻言这才彻底放下戒心,如此不仅能与马家结亲,后顾之忧也能顺道解决,实在是件美事。
“既然有老夫人张罗,那本伯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今局势动荡,为防生变,择日不如撞日,待老夫人在府上歇息两日,不如本伯就带着犬子一同去石砫拜会马将军?
老夫人放心,只要本侯与马家结为亲家,保住石砫城的安危,左某义不容辞!”
这时,左良玉反倒比秦良玉更在意儿女的婚事了。
他知道秦良玉亲自来,大抵上还是希望他能派兵支援石砫。
之所以不提此事,而是以嫁女作媒,其实还是想让他亲自开口。
这对于左良玉来说,倒是没什么好纠结的,只要能与马家结为亲家,石砫作为四川与湖广的要冲,还是要保住的。
否则,倘若石砫有失,不仅朝廷要怪罪,就是他对未来的儿媳妇,也不好交代。
“伯爷所言,正合老身之意。
当今局势,波云诡谲,不过老身想来,朝廷即便效率再慢,提任伯爷为总督的诏令,估计也就在这几天了。
说不得到时候对于伯爷来说,便是双喜临门了。”秦良玉少有的露出一丝恭维之意。
可仅仅是这一丝的恭维,就左良玉乐得合不拢嘴。
且不说秦良玉的威望,这等功勋之家,如今却以嫁女为介,来求他左良玉,光是如此就足以令他得意非常了。
二人又聊了会儿,秦良玉便以劳顿体乏为由,结束了这场酒宴。
当晚,秦良玉便住在左良玉府上的客房,第二天在左良玉的陪同下,秦良玉参观了左良玉的军营。
五万人的大营,足足占据了施州城很大一块区域,左良玉将这块区域内的百姓全部赶走,营房不够,便占用民居。
秦良玉对此也权当没看到,只是偶尔夸赞左良玉用兵有道,左良玉自然心中满意。
到了第三天,秦良玉便与左良玉一同踏上去往石砫的路。
与来时不同,此番返程队伍里足足多了五百人。
秦良玉刚上马车,放下马车的门帘,脸上的笑意就逐渐消失。
她本以为此番还要费一番周折,说不得就要耽误不少日子,没想到这左良玉一听她要嫁孙儿,竟变得如此猴急,反倒少了她许多口舌。
左良玉生性谨慎,那天迎接她时,左良玉虽然身着常服锦缎,但却是瞒不了秦良玉的眼睛的。
你常服锦缎里头,左良玉还穿着一套内甲,虽然包裹的极为严实隐蔽,但抬手时秦良玉还是通过袖口看出了端倪。
此番回石砫,能跟随左良玉做护卫的,基本都是左良玉的嫡系精锐。
一路上,左良玉骑在战马上,不时还跑到秦良玉的马车外问候,经常也会送来携带的蜜饯果品之类,秦良玉也都一一笑纳。
待来到石砫城外,石砫宣慰使马祥麟已然等候多时。
双方一见面,就又是一番寒暄。
马祥麟早已通过母亲的书信得知情况,在态度上对左良玉也很热络。
与马家的热络相比,左良玉反倒显得有些拘谨,或者说谨慎。
他说话之余,便用眼睛偷摸环视石砫城的城墙,一旦发觉有诈,他便会毫不犹豫的逃走。
城墙没发觉异常后,左良玉这才在护卫的保护下进入石砫城。
入城后,左良玉就更加谨慎了,恨不得浑身都长满眼睛,堤防着周围的一切。
马祥麟很快摆好了宴席,招待左良玉与他的儿子左梦庚。
由于要聊婚事,左良玉倒是也没提出让护卫进入房间,但仍旧有七八个亲卫护持在客厅门外。
而另一边,秦翼明带着一群白杆兵将领,每个人都提着美酒、烧鸡,奔着左良玉护卫所在的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