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闻言,腾的一下从台阶上站起身来,他眼睛瞪得老大。
“你说什么?醒过来了?当真?”
去伤兵营时,卢象升是一路跟着的,那卫大刚大腿和胳膊都伤的很重,昏迷后一直高烧不退,浑身汗水都浸湿了。
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一直出汗导致脱水,倘若高烧退不下去,第二天大概率人就没了,他不知道多少忠诚的部下都是这个样子死去。
抗过高烧的人不是没有,但总归是很小的概率。
“真的!卫大刚一醒过来就要水喝,竟连烧都退了!
这才一下午的功夫,大人呐,那汤水真是太神奇了!
伤兵营里还有两千多重伤的伤员,高烧不退的也有数百人,之后怕是更多。
小的前来,是想向大人请教,这汤水究竟是如何调配出的,此法可造福万民呀!”
那医官说的热泪盈眶,医者仁心,没有什么比看着病人痛苦的死去,更令人难过的了。
那碗汤水,他喂给卫大刚喝时闻了闻,有着类似大蒜的浓烈味道,但却又比大蒜浓烈多了。
当时他也没当回事,虽然觉得吃大蒜没有用,但毕竟是提督大人的命令,便如实的执行了。
没想到明明已经被怕判断必死的人,竟然一个下午就退烧醒了过来,如今都已经能吃饭了。
“果真有用!”卢象升虎躯一震,看向张世康的眼神充满了兴奋。
倒是一旁的孙维藩有些懒洋洋的道:
“我开始就说过,我这大侄子虽然不着调,但绝不会乱搞,总是有他的深意在的,谁教你不信?”
他说这话时充满了得意,仿佛自己是那发现千里马的伯乐一般,也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意味在里头。
事实上,他这大侄子对卢象升那般看重,多少令他有点酸了,在孙维藩看来,他才是张世康手下第一干将。
与孙卢相比,王承恩是最淡然的,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淡定笑意。
半年多前,他就从皇爷口中得知,张世康就是列祖列宗给皇爷降下来的大能,是帮皇爷拯救大明的。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这玩意儿叫大蒜素,提取并不复杂,容后我教你提取。
这一碗是刚提取出来的,比卫大刚喝的那碗浓度更高,先将这碗着人端过去,给那些病最重的伤员一人喝上两三口。
卢大人呐,接下来就要劳烦你了,要尽可能的多收集生大蒜。”
张世康将刚蒸馏出来的大蒜素交给手下,并对那医官和卢象升道。
这种粗略的提取跟现代的高科技自然不能比,不仅效率低,浓度肯定也比不了,那就只能凭量救命了。
大蒜素毕竟纯食物提取,没有什么副作用,按照他的打算,每人一天要喝三次,一次两三口。
虽然不好喝,但是能救命呀!
“伯爷放心,下官必亲自着人去收集,此是救命的神药,谁敢不交,下官必斩之!”
卢象升目光冷冽字字铿锵,倘若能因此救下那么多的将士,不仅可少损失战斗力,也可为朝廷省下许多银子。
更重要的是,他以后再也不用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将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与之相比,今天下午忙活的事不仅不是胡闹,反倒是极为重要的事了。
若是一早就知道伯爷是在弄这般厉害的神药,他不仅不会抱怨,即便是熬夜加班,他也会毫无怨言的去做。
“也不必那么严苛,大蒜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赵县不够,就去隔壁临县找嘛。
或许以后大蒜这东西会涨价呢,豆你玩,蒜你狠,呵呵。”
张世康想起后世的趣事,也不管其他人听不听得懂,自顾自的揶揄道。
此时卢象升哪里还敢轻视张世康的话,他看向张世康的眼神都充满了敬佩。
伯爷虽然年轻,说话时有孟浪,但确是有大才之人,有大才又有天子信重,朝廷之未来,可期也。
“这有何难?乱世当用重典,谁敢涨价,斩之!”一旁的王承恩道。
大蒜毕竟不是百姓必需之物,既然不是百姓必需,那就可以控制,王承恩对商贾之人尤为轻视,这大抵上也是来自上位者的威压。
只不过说完,王承恩突然看着张世康笑笑:
“这是伯爷的话,咱家后来细细品鉴,深以为然。”
张世康也乐了,大明虽然不如后世科技发达,但上令下行却比后世简单多了,专制虽然有诸多弊端,但在效率这一块上,却是毋庸置疑的。
卢象升很快就兴冲冲的去收集大蒜了,按照张世康的说法,今晚卢象升就是古希腊掌管大蒜的神。
张世康在院子里将蒸馏大蒜素的具体细节告知了那医官,提取大蒜素并不复杂,唯一的难点就是控制好火候。
医官毕竟时常熬药,对火候的把控比常人熟练多了,那医官只大致一听就明白了个中诀窍。
与满不在乎的张世康不同,那医官十分兴奋,他眼里含着热泪,很是郑重的抱拳躬身,跪在地上给张世康磕了个头。
“卑职代那些伤员,以及全天下因为这等神药而活命的百姓,向大人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