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骑兵巨大的冲击力,一瞬间就将京营兵的枪盾防线冲出一个缺口,同时最前排的重骑兵有三分之一被钉死在长枪之上。
这是冲破战阵必须付出的代价。
孙维藩立即骑着战马迎了上去,与敌人的重骑兵短兵相接,他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杆三眼火铳,举着火铳就朝一个鞑子头上砸去。
面对重甲兵,普通的战刀已经作用不大,只有重型武器才能最高效率的杀敌。
三眼火铳作为大明边军关宁铁骑的制式武器,在大明已经拥有三百年历史。
这玩意儿虽然是火铳,而且是三连发,但在战阵上一般被关宁骑兵用作一次性远程火器。
主要是这玩意儿太过古老,连火绳枪都不是,属于火门枪,装填弹药极为麻烦,而且骑在战马上根本无法完成装填。
于是明廷便将三眼铳做的极为厚实,这样打完三发之后,关宁骑兵便将三眼铳当作铁榔头用,效果出奇的好。
孙维藩一榔头砸过去,却被那鞑子以战刀架住,蛮横的力量使孙维藩皱起了眉头。
那鞑子反应极快,挡住了一击之后立即挥刀向孙维藩斩去,孙维藩以三眼铳抵挡,两息的时间,乒乒乓乓不知过了多少招,只觉得火星四溅。
但孙维藩毕竟习武多年,凭借丰富的经验,挥出一榔头看似往那鞑子身上砸,待那鞑子挥刀去防,孙维藩猛的一使劲儿,榔头歪了一下,直直的砸在了鞑子胯下战马的头上。
巨大的惯性使得鞑子的战马歪着身子倒下,那鞑子慌了神,被孙维藩抓住机会一榔头砸在头盔上,头盔都被砸的凹陷了进去。
孙维藩略微喘了一下气,一个鞑子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足见鞑子重骑兵的厉害。
好在重骑兵并不恋战,冲开了京营的军阵之后也不停留,绕了一圈后便离开了战场。
骑兵以速度见长,但近战肉搏却并不比步兵有太多优势,失去了冲击力,重骑兵作用就不大了。
可战斗才刚刚开始,跟在建奴重骑兵后的,是数千的重甲步兵,间杂着建奴的步弓手。
这些步弓手的重甲为特制,为了不影响射箭,双臂只有皮甲防护。
这些人就站在重步兵身后不远处,以箭羽为建奴提供远程援助,步弓手的准头极好,几乎箭无虚发。
可京营兵也不是吃素的,不论是孙维藩,还是齐大柱、牛纲都冲入敌阵身先士卒,一边杀敌一边指挥士兵左冲右突。
京营上下都将这场战斗视为重生之战,他们誓要证明自己已然脱胎换骨,不再是过去那样混吃等死的孬种。
没有人退却,有的只是悍不畏死,即使倒下也要拼命抱住建奴,好给袍泽创造机会。
双方一时间陷入焦灼。
张世康带着五千火铳手一直回撤了半里路,在那里早有数十辆空着的马车停着,京营负责辎重和军需的范成仁已经等候多时。
在张世康的命令下,五千火铳手迅速将火铳丢到马车上,而后在一旁完成了集结,此时他们手中的火铳,已然变成战刀。
半年时间的操练可不是盖的,张世康几乎与孙维藩他们推演过无数次,战场上遇到各种突发情况下的应对方式。
比如现在的情况,敌我双方已经战作一团,以火力覆盖为主要杀伤的火铳反倒没了用武之地。
拿着火铳近战又极为影响发挥,火铳造价那么高,丢掉又不可能,所以才有了打完就跑路,然后换装近战的计划。
京营的火铳手,近战方面是要与步兵营看齐的,不仅拳脚功夫没落下,战刀、长矛也都能胜任。
“徐文远,由你领队,速去支援孙维藩!”张世康一面催促亲兵队重新装填弹药,一面命令重新集结的火器营回援。
火器营一直由张世康直属,并未任用参将,这其实也是张世康故意的,只有这样,火器营的人作战时才更卖力。
但张世康心里头已经有了大致的人选,次子团里王敬铎太过胆小,郑冲又太过莽撞,反倒是徐文远介于两者之间,临阵时也不慌乱。
“末将得令!”徐文远脸上充满了兴奋。
“鞑子悍勇,放机灵点,都要给本提督活下来!”张世康望着自己的部下们道。
众人齐声应诺,徐文远大吼一声,随即五千手执战刀的火铳兵再次冲回战场。
此时,三百亲兵才陆续将斑鸠脚铳的弹药装填好,这种火铳虽然威力巨大,一次能射四发铅弹,但弹药装填也很麻烦。
由于枪管太长,导致装填火药时需要专门的脚架支撑,这种脚架形似斑鸠的脚,所以才得名斑鸠脚铳。
即使这些亲兵操作火铳已经十分熟练,将火药和四颗铅弹装填完毕,仍旧用了比鲁密铳多两倍的时间。
这也是为何张世康打完就跑的原因,威力是不错,但重新装填实在是太慢了。
不过终究是克制重甲的一大利器。
也就是工部产量太低,倘若他的五千火铳兵都能配备上这种火铳,张世康估计建奴的重骑兵冲不到京营的阵前就得溃退。
斑鸠脚铳都装填完毕后,张世康在亲兵以及文邦国的冲冲护卫之下,再次回到混战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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