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如此快抵达贾庄的,自然是京营的三千骑兵,张世康担忧卢象升遇险,不得已冒险派仅有的三千骑兵率先去增援。
眼瞅着敌军越来越近,孙大胜的脸上不仅没有惧色,反倒是兴奋的嗷嗷叫着,身后万马奔腾,在京营操练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犹如猛虎一般冲入敌阵,手里钢刀翻飞,只一个照面就斩杀了一个敌人。
这与操练时的束手束脚完全不同,他不必再为了不伤到袍泽而小心翼翼,敌人的鲜血溅到他的脸上,热乎乎的。
他伸出舌头抿了抿,也不觉腥臭,咧着白牙看起来格外狰狞,他更兴奋了。
“孙大胜!不得莽撞,速与卢总督汇合!违令者军法从事!”
京营马军参将魏双勇拼命的抽打胯下战马,这才勉强追上了冲在最前头的孙大胜,一边杀敌一边大声冲孙大胜吼道。
建奴毕竟人多,虽然对于他们的突然袭击有些措手不及,但必然只是暂时的。
他们连续急行军好几天,士兵和战马都很疲惫,一旦让建奴反应过来,到时不仅无法救出卢象升,自己这点人都可能折里头。
魏双勇之所以说的这么严厉,还有个原因是出征前,一向刚正不阿的孙维藩找到了他,专门叮嘱让他看好孙大胜。
一直以来,孙维藩在军营里对所有部下都一视同仁,甚至还经常针对他这个儿子,动辄把孙大胜揍的鼻青脸肿。
京营里甚至一度流传孙大胜不是孙维藩亲生儿子,否则哪有那么打儿子的。
可直到那个时候魏双勇才终于知道,一切都只是表象,只是怀宁侯表达的方式不同罢了。
孙大胜在马军里表现优异,各项成绩也都名列前茅,魏双勇其实很欣赏这小子,有一股冲劲儿。
虽然有点莽撞,但当兵的尤其是当骑兵的,畏首畏尾是成不了精锐骑兵的。
可万事有利就有弊,孙大胜目前就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但是又有谁能知道,有多少初生的牛犊被老虎吃掉了呢?
魏双勇心里如此想着,孙大胜听了虽然老大的不情愿,但军令如山,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开始奔着包围圈中央的明军营地冲去。
由于参与对卢象升围攻的皆是满洲的汉八旗,再加上突然袭击,只半刻钟功夫,魏双勇的三千马军就从战阵外围冲到了明军营地附近。
“本将京营马军营参将魏双勇,卢总督何在?”
魏双勇一边砍杀,一边问向一个身着盔甲的明军将领。
他时刻记着张世康临行前的话,此次出征目的只有一个——救出宣大总督卢象升。
魏双勇虽然不知道提督大人为何如此在意这个人,但他对张世康的军令深信不疑,所以才接触到友军,就赶紧询问。
“总督大人受了重伤,已经脱力了,在虎总兵那边。”那军将指着东边道。
离得不远,魏双勇立即冲部下下令道:
“全体将士听令,冲杀过去,保护卢总督!”
马军在京营里一向以精锐自居,尤其是得了那几千匹优良的蒙古战马后,在京营走路都是昂着头。
他们也都知道自己胯下的伙计,就是这位卢总督出力搞到的,是以都嗷嗷叫着往卢象升的方向冲。
马军对阵步兵本来就优势巨大,孔有德都被冲懵了。
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建奴今天的第一次进攻就被打退了。
孔有德部退兵后,明军营地周围只余一地的尸首,周围全是哀嚎声,有明军的,也有受了伤来不及撤退的汉八旗。
早有一群士兵拎着战刀去打扫战场,他们将己方受伤的战友扶起,遇到汉八旗没死透的,拎着刀子就是一顿捅。
看着周围惨烈的战况,孙大胜此时才稍微有一些后怕。
卢象升坐在一辆破损的木车旁,右手的战刀杵在地上,以支撑着几欲倒下的身体。
他的盔甲已经破损不堪,额头散乱的发丝间夹杂着碎肉,后背和右胸仍旧在渗着血,却仍旧牙关紧咬兀自的撑着。
他心里清楚,他还不能倒下。
“真是万幸,卢大人还活着,本将这下终于可以给提督大人交代了。”
建奴暂时退却后,魏双勇脸上带着喜色走向卢象升道。
这时已经有医官开始给卢象升包扎伤口,脱下了盔甲和内衬后,刚说完话的魏双勇的眉毛都挑了挑。
卢象升的身上几乎没有几块皮肤是完好的,不论是前胸还是后背,大大小小的疤痕遍布全身,有刀伤,也有箭伤。
这次卢象升伤的也不轻,尤其是后背的那一刀,伤口足有两寸多长,看起来格外狰狞。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魏双勇绝不会相信,面前的这个汉子竟是文官。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一个文官能拼命到这个程度的,一时间脸上满是敬佩之意。
“魏参将说的提督大人该不会是英国公府上的三公子吧?”卢象升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问道。
虽然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京城,但朝廷的一些重要任命他还是知道的,卢象升一直觉得朝廷任命一个公子哥当京营提督实在是很荒唐。
“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