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良看着张世康走过来顿时怒目以对,只是他一条腿折了动不了,愤怒里夹杂着一丝怯意。
“朱兄,你也听见了,陛下提任我为京营提督。
日后贤弟我,可能就没工夫与你们这等纨绔玩耍了,贤弟我得去做大事了。
你看以后我肯定得在军营里呆着,还要打仗,陛下器重我,打仗有了军功,说不定日后还会给贤弟我封爵,忙的很呐!
日后呢你继续去吃喝嫖赌混吃等死,唉,你不知道贤弟我有多羡慕朱兄。
可君命难违,我呢估计以后只能指挥指挥大军打仗混个爵位什么的,跟朱兄的小日子自然不能比,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毕竟祖上两百多年交情不是。
哦,朱兄不要误会,贤弟我没有别的意思,真就是过来跟朱兄和好的。”
朱纯臣和周奎就在边上坐着,张世康的声音压的很低,但表情却笑呵呵的很是温和,朱纯臣瞥了一眼也没当回事。
张世康说的话确实很温和,可听在朱正良耳朵里是那么的刺耳,就像刀子一样。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哪有自称贤弟的?要脸不?
凭什么你能去军营混爵位,我就只能混吃等死?
这小子还说羡慕?他这明明就是在显摆、在嘲讽!
朱正良本来对那些勋贵子弟还只是羡慕,可忍一时越想越亏,退一步越想越气。
现在一想到自己以后都要被张世康压一头,朱正良就觉得不甘,对那些得了天子器重的勋戚子弟也从羡慕变成了嫉妒。
“这都怪我爹,非要捐银子,否则贤弟我也能跟朱兄一样混吃等死了,多么令人羡慕啊!现在只能去混战功了,唉!我爹误我呀!”
张世康继续添油加醋,一句我爹误我让朱正良彻底破防。
他不再理睬在面前显摆的张世康,扭头看着自己的老爹朱纯臣道:
“爹……”
那眼神充满着期待、渴盼,就差直接让朱纯臣捐银子了。
“你给我闭嘴,老实在那儿躺着,咱家没钱!”
朱纯臣十分不耐的呵斥儿子,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带朱正良来参加这酒宴了。
“朱兄啊,何苦来哉,混吃等死挺好的,那可是贤弟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啊!”
张世康继续输出,朱正良阴沉着脸,看向朱纯臣的眼神也变的怨毒起来。
“爹,咱家明明有银子,你就是不肯帮我,因为我不如那些银子重要!”
朱正良说完不再理会朱纯臣,竟挣扎着爬了起来。
“陛下,陛下,我家有钱!我也要认捐!”朱正良一边努力朝着崇祯皇帝爬,一边大喊。
朱纯臣的脸色很难看,但却并未像其他勋贵一样失态,他最了解这儿子,每天除了吃喝嫖赌对家里生意一概不知一概不问。
不论朱正良胡说什么,只要朱纯臣不认,随便天子怎么查都行。
朱正良拖着一条带着夹板的腿,爬的头上很快冒了汗,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就连崇祯皇帝都有点心疼了,他看了朱纯臣一眼,发现朱纯臣不动声色稳坐如山,不由得暗自生气。
崇祯皇帝是真的生气,国家有难,身为国公不带头出力也就罢了,眼瞅着儿子那样,竟然也能忍心,朝廷到如此地步,这种眼里只有银子的绝脱不了干系。
但冤有头债有主,崇祯皇帝不会把气撒到年轻一辈身上,而是和颜悦色的走到了朱正良的身前。
“陛下,我认捐……认捐……三十万两,陛下我也想讨个差事,建功立业。”
朱正良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银子,也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铺子,但他想着英国公认捐四十二万两,定国公认捐三十一万两。
自己家也是个国公,想来也不会差,于是便大致估量出了一个数字。
三十万两已经不少了,崇祯皇帝本来都想上前勉励一番了,张世康却跳了出来大声道:
“朱兄,三十万两算个屁!”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崇祯皇帝不明就里,朱正良也有点懵,但他以为张世康就是故意找茬,不想让他也得到重用,立即愤怒的道:
“张世康!你说什么?”
“哈,朱兄莫生气,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其实不是我说的,是你爹说的,你小瞧了成国公府的财力呢!
国朝有难,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但别人都拿出了全部,你若只拿一部分,岂不是欺瞒陛下?
哈当然,朱兄这不怪你,不知者不罪,但我却不想让朱兄莫名其妙就担上这欺君之罪,所以,我必须站出来。”
张世康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朱正良仍旧有点懵,可朱纯臣却再也坐不住了,他气的胡子乱翘,一巴掌拍在酒桌上。
“张家小子,你安敢在此胡言乱语,老夫何时说过这句话?”
张世康也不恼,当即就笑呵呵说向众人说了他爹与朱纯臣在英国公府门口对骂的事。
“当时门口可有不少人都能作证呢!除了我家府上的下人,还有两个锦衣卫的差官也在,陛下若不信,让人查那两人的无常簿便知。”
锦衣卫监察百官时有严格的要求,负责监督之人必须将被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