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心中那种野兽的天性,在鲜血的刺激下,如同火山般爆发了出来。
无论是士兵,百姓,或是官员,无一双眼通红,齐呼口号。
朱厚照感觉就像是在后世的足球场里,大家齐声地问候某位球员一样。
声浪一波接一波,直冲云霄。
激昂高亢号角响起,把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战鼓声中,朱厚照翻身上马,望着眼前宏伟的城墙,挥了挥手,说道,“回朝!”
声音一落地,随身士兵齐齐跪下,高呼,“大明必胜,陛下万岁!”
皇帝所经之处,人人下跪,共呼口号。
直到回到豹房,朱厚照满脸通红,感觉整个人都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
皇帝回归京城,如定海神针一样,波涛汹涌的大明天下,顿时风平浪静。
第二天早上,阳光又从东边升起来。
消失一个月的小报童尖锐地叫卖声,出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不少茶楼一早就没了座位。
身着黄上衣的宛平县衙役,又从各处钻了出来,四处巡查,给乱停乱放的马车,牛车,人力车收罚金。
街边随便习惯的人,又被抓到台上贴条示众。
整个明昭坊交通堵塞,原因是太多的人在等皇家香水玻璃店重新营业。
宛平县衙告状的排号早早就被领光了,晚到的人,只能去找黄牛高价买号。
好像一切都恢复到了一个月前一样。
但应卯的官员,发现一日风云变化,周边少了不少人,空出了许多位置。
心思灵活者,散值后已经开始到处找门路,获取上进之道。
谨慎善微者则三省吾身,以防天降横祸。
晨起的国子监,本应是书声哴哴之时,此时却有些寥寂。
早起的学子,看上去心事重重,大多带着黑眼圈,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
学堂上,出勤率达到国子监有史以来最高峰,许多开学至今,只闻其名的学子,都纷纷赶来上课。
不少的学堂里,出现了桌椅不够的状况,不得不席地而坐。
对于这种情况,教习们也是头疼,这些人都是关系户,只是在国子监挂个名,从来没见过,现在连确认身份都成了问题。
门口守卫的西厂,却连人都不核对,只要来报道,全都放了进来。
只是许进不许出。
“为什么这些人还自投罗网呢?”一个学子有点不解。
“什么叫自投罗网,来了,估计死不了,不来,那是自寻死路。”
“我们也是为大明着想,才上街的,怎么就摊上事?”不少学子现在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不会有事吧,我们都没偷没抢!”
“就是,就是,放火也不是我们!”
听到下面这些学生的讨论,上面教习,不由深深皱眉,抚头自问,这圣人书,咋读成这样子的。
后面实在听不下去,用尺子在桌子狠狠敲打几下,高喊肃静,所有学堂今早就得到通知,全部自习,配合官方调查。
西厂的正千户李峙,在国子监中门前,顶着大太阳,一张一张在审核下属交上来的国子监每个生员的情报。
他用笔在纸上面圈一下,递到旁边的厂卫,马上就有人去学堂,把圈的人揪出来。
这些天来,李峙平均一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已经累得快趴下,睁着熊猫眼,顶着六月毒辣阳光。
头上不时升起汗水蒸发出来的烟雾,可想心中火气有多高,但他依然逐字顺行读明白每份情报,断然不敢把这事交给别人去办。
抓错人倒不要紧,要是漏掉,那可是大问题。
坐在旁边的国子监祭酒贾咏,不敢说话,每当看到他画押的时候,眉头总是控制不住皱了一下。
好不容易等到李峙把所有呈上来的情报翻完,贾咏一口气还没松出口,李峙又把看过的情报,又重新看了起来。
贾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就归西而去,坐在椅子上不住咳嗽。
“贾祭酒,外面阳光太晒,要不您先回殿里等着。”李峙说道。
“没事,没事,喝水呛到了,李千户要不先到殿里休息一会?”贾咏压住咳嗽,说道。
“殿里浩然正气太重,我杀人太多,不适宜进去,还是得在阳光下比较舒服!”李峙说道。
“那是,那是。”贾咏回道。
“况且我闻不了酸味!会吐!”李峙又补了一刀。
“你!”贾咏都快把嘴唇咬出血来。
李峙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个将要去职的祭酒,已经给足够的情面,西厂办事,容不得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要不是那些破条例,老子六月天,得到这里晒太阳办公。
阳光西厂,那个龟孙子提出来的,老子保证不打死他!
复核完毕,李峙脸已经晒得通红,站起来说道,“都带走!”
“李千户,这是要带到哪去?”贾咏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贾祭酒想一起走么?”李峙回头问了一句。
贾咏无言以对!
树荫下等候许久的魏彬,看到李峙办完事,走上前来。
李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