亁清宫里一片寂静,大家眼光都投向兵部尚书王琼。
王琼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拱手问道,“请问太后从何得到此消息?”
众人一听到王琼之话,不由面面相觑,王琼居然不知道此事,那消息从何而来。
张太后早上紧急召集会议,大家匆忙赶来,都估计是有皇帝失踪的信息。
杨廷和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两个拇指来回转动,不住思索着张太后带来的消息,也很奇怪王琼居然不知情。
之前皇帝病重时,与张太后达成的共识,已经不复存在,现在更多的是相互猜忌。
皇帝还准备要把大明闹成什么样子的?
老老实实当个皇帝不好么?
杨廷和不知何时起,已经从对自己寄以重望的学生转成厌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下一代君王身上。
张太后把手中攥紧纸条,递给身边的太监,示意传下去。
王琼接过一看,一愣,只见上面写着“帝困古北口外!”下面还有密信画押,但他并不能辨别真伪。
耐心等到信传完一圈,张太后才开口道,“各位卿家,请速派兵营救皇上。”
“请问太后,此消息是由谁传来的?”杨廷和想了一下,觉得这封信有许多疑问。
“张永,你过来,跟各位大人说说!”张太后眉头一皱,还要耐下性子。
“奴婢见过各位大人,此密信是昨晚通过东厂渠道传过来,冯绩不敢做主,委托老奴进宫禀报太后。”张永在门外等候,一听见叫名,赶紧进来。
“信息可靠么?”毛纪问道。
“奴婢相信东厂不敢在这种大事上弄虚作假。”张永回答道。
谎报军情,在那朝那代都是杀头的大罪,况且这次是关于皇帝的安危。
“请各位大人,赶紧派军队去营救皇上。”张永又补了一句。
“万一是假消息呢?”户部尚书杨潭问道,“如调虎离山之计?”
现在京城安全是由禁军负责,就是所谓的京师,分为左、右、前、后四卫。
之前王琼给朱厚照带出去的骑兵,已经把禁卫军的精锐部队一抽而空,剩下来的防守有余,进攻真的就谈不上了。
“古北口驻军是否已经得到消息?”梁储问道。
张永摇了摇头,说道,“消息是直接通过绝密渠道到东厂手上的。”
“王尚书有何看法?”杨廷和还是不动声色。
“京城的护卫,已经大多调往九龙山,再动,恐造成京城空虚。”王琼知道消息是假的,却不能说出口,而且也没有证据,难道说我见过皇帝,不在古北口么。
“难道你们就看着皇上的安危不顾么?”张太后拍了一下椅把,站了起来。
“太后息怒,臣只是不能确定消息的真假。”王琼看了一眼张永,“贸然动兵,正如杨大人所说的,容易中计!”
“这张纸还不能说明一切么?”张太后扬扬手上的密信。
“皇上安危关系重大,万一这是敌人之计呢?臣不得不谨慎!”王琼回答道。
“我看你们是不想救皇上!”张太后重重坐回椅子上,厉声说道。
“太后恕罪,臣忠君之心天下可昭,只是万一消息有误,反而误了救皇上的时机。”王琼头都大了,现在他真的是有口也说不清。
杨廷和看着王琼被太后迫得狼狈不堪,心里却没有欣喜之情。
如果消息是真的,意味着先前传来的消息是假的。
如果消息是假的,那又是谁放出这个消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自己这一方的。
所以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对于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臣认为,如果消息未能证实之前,不可贸然出兵。”杨廷和思来想去,还是给出自己的立场。
王琼看了杨廷和一眼,这老匹夫毒得很,要是消息是真的,不出兵,肯定把皇帝坑死,要是假的,那就成了他慧眼识破计谋。
“你们这是要把皇帝置于死地!”张太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咳嗽了起来。
当时皇帝病重时,你也没有这么着急过,还给兴王那边回信,怎么病好了后,反而着急了呢?
杨廷和感觉现在坠入了一片迷雾之中,自己越走越不知道方向。
不能再乱走了,但如果皇帝还活着呢?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在杨廷和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手握着椅把不由颤抖起来。
堂上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奴婢恳请率队,前往营救皇上。”张永走上前来,跪在了张太后面前。
张太后又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各位既然放任皇帝的生死不顾,那就由家里人去救吧!”
王琼正想开口中,但看到全场都没人说话,也只能咬咬牙,把话吞回肚子里去。
“杨首辅,王尚书,你们不会连这个都不赞同吧。”张太后冷冷说道。
“臣一定配合张公公。”王琼低下了头。
“一切拜托张公公了。”杨廷和拱手道。
亁清宫所发生的一切,朱厚照当然不知道,他正准备前往遵化,再转去喜峰口。
当然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