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州德说得口干舌燥,不知道大明这些人,听明白了没有。
看着皇上的样子,应该是听明白了,对面这几个老头,看样子还是不懂。
看着施州德还想说下去,李鐩举手阻止了他,“那这个怎么测定的?”
施州德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因为他也不懂怎么弄,只记得是用水银来测试的。
这时,法丽达也不开口了,她知道怎么弄,但她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不懂原理的人,去使用这些东西,有可能会造成灾难。
温度计里面的水银,如果玻璃被打破后,形成水银蒸气,被人体吸入后,会汞中毒。
现在的人没有这个意识,如果一旦出现事故,又解释不清楚,就会把这个东西妖魔化。
在基础教育没有普及前,有些后世看似简单的常识,都是经历多年无数人,千锤百炼才总结出来,直接粗暴拿到大明用,并不一定能取得正面的效果。
朱厚照看到大家都沉默了,开口问道,“没有办法测定么?”
大家都摇了摇头,好吧,这个先搁置吧。
“接下来讨论一下,怎么能提升计时的准确性?”朱厚照觉得这个比温度更重要。
李鐩看了王琼一眼,发现吏部尚书也是一脸茫然,又转头把目光投向户部尚书,杨潭也皱着眉头。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提出计时这个问题,现在计时方法已经很先进了。
白天是靠日晷来确定时间,晚上利用沙漏原理来确定时间,阴天加上漏刻,已经够准确了。
皇城的钟楼和鼓楼,除了预警作用外,还兼有报时的功能,晨钟暮鼓指的是早上用钟,晚上用鼓来告知时间。
这样子的时间划分体系,已经是史上前所未有的先进和准确!
“臣等不大明白,这样子做的好处?”李鐩看没人回应,只能是自己站了出来。
“计时的准确,能更好地使用时间。”朱厚照回答道。
“时间是什么?”李鐩更摸不到头脑。
朱厚照突然意识到,时间这个问题,比重量标准的问题。更加难以向现在的人解释清楚。
现在大明的人,对时间的准确性要求不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计时虽然划分为十二时辰,但本质上是以“昼夜”为单位的计时方式。
大明人现在的时间观念,跟后世理解不一样。
时间是与文化联系在一起。
自古以来,大明人测度时间,就是以日月星辰,它们规律空间变化,觉察到时间流逝感。
另一方面,大明的时间标志不是抽象的数字,如地支纪时法,十二时辰对应的十二生肖,这里面又关联到古代人文意义上。
大明人的时间观,混同于空间化的自然标志物,把空间、人文或者是神学交融在一起。
如果无法剥离干扰元素,大明人的时间观,是不具备物理化,时间也无法精确量化。
时间精确量化,是现代科技的基础。
朱厚照捂住头,根本没有办法回答李鐩的问题。
时间是什么?
时间是一个哲学问题。
时间不是运动,而是使运动成为可以计数的东西,这是亚里士多德对时间的逻辑分析。
朱厚照当然不知道这个,只能望向旁边这个他寄予重望的人,能把这个问题解释清楚,大家一碰到他的眼光,都躲闪开了。
“时间是相对的概念,……”法丽达刚开了口,发现她也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直接说了一句,“就是你们说的时辰。”
“喔,时间就是时辰。”
“不对,时间也不只是时辰。”法丽达急忙纠正。
“那是什么?”实际上,不只是李鐩、王琼等人迷惑。
在场的人也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
“错了,讨论的是计时的准确的问题,不是时间。”朱厚照看大家都走错方向了。
“不明白时间,怎么能准确计时呢?”李鐩问道。
天啊,朱厚照心中有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就是想要大家做个钟表,不是在这讨论相对论。
“巴巴克,你们那边是怎么计时的?”朱厚照只能从外部寻找解决的方法。
“回大帝,我们用的波斯水钟,把一个小碗底下扎一小孔,浮到盛满水的盆中,水从小孔向上溢,直到水满碗沉,就是大明所说的一刻吧。”巴巴克说道。
这个比大明的计时方式,更不靠谱。
“佛朗机人有计时工具,他们的教堂上就有很大钟表。”法丽达说道。
总算把主题拉回正道,朱厚照感激看着法丽达,法丽达直接抛了个媚眼。
朱厚照装没看见。
“能否把他们请过来,帮大明建一座?”朱厚照问道。
“很难,实在是太远了,而且懂的人不多。”法丽达又接着来一个,看你不理我。
“那大钟表是干什么用的?”王琼问道。
“就是看时间,不对,就是让人知道时辰用的,到点就会报时。”法丽达解释道。
“这个,我们大明也有的!”李鐩总算听明白,皇帝到底要什么。
朱厚照大吃一惊,大明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