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烨走上前去,得去帮王承风善后,不然这些人反扑起来,会给王承风工作造成麻烦。
见到皇帝走了过来,王承风顿时明白是皇帝帮他解围,赶紧走上去跪下,心里忐忑不安。
交给他手上的事情自己没处理好,最后由顶头上司出面帮忙,这下子,皇帝会不会觉得自己能力有问题。
“拜见皇上!”
“起来吧。”朱烨淡淡说道。
旁边躺在地上那几个人,赶紧爬起来跪在朱烨面前,沈义嘴角流着血,下颚顶着胸部,不敢说话,其他几个人脸色煞白,知道闯祸了。
“你们几个,直接回国子监吧。”朱烨本来是想把这些人直接开除,但看在小舅子的面子上,还是留一条生路。
外戚不是不想动,只是没有到时候,张皇后那边家族才是大麻烦,自己后宫这几个人,成不了大气候。
身为皇帝,也不能任意行事,一杀了之,这是下下之策。
“王承风,想成事,不要顾及太多,如你下不了手,朕帮你杀了。”朱烨道。
今日阳光明媚,晒得王承风身上暖洋洋的,听到皇帝这句话,他身上汗毛全都竖起来,杀人!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也不敢。
后世的他,是个实在干活的财务会计,就是因为自己坚持会计制度,有时老板都不喜欢他,但后来,老板坑踩多了,也对他行为又气又无可奈何。
对于一些违法的事情,他是避而远之,手下做错了,小事情,他都帮忙扛下来,实在是做不好,最多也就开除,那像现在这样子,开口闭口就是杀人。
“皇上,小民明白。”王承风回答道。
朱烨摇了摇头,王承风还是没有意识到大明社会的残酷性,为什么他要把秦文下诏狱,给他派护卫。
仓库稽查,都是血流成河,历史上名臣出名,不是都从一个个粮仓起火上来的。
“你还是不明白,内库稽查不清,朕砍了你!”朱烨道。
有些事要自己经历过才明白,朱烨只能给王承风压力,这不是后世的和平年代,他这个皇帝都自身难保。
他自己也奇怪,对于生命的态度,他之前跟王承风没有什么区别,现在估计是受到朱厚照的影响,动不动就想杀人。
自己是不是太温柔了,看着王承风的样子,朱烨不由反省自己,太爱讲理了。
皇帝要是讲理,那还是皇帝么?
人家暗杀皇帝的时候,讲理么?
人家贪墨的时候,讲理么?
人家吞并土地时,讲理么?
为什么我就要跟他们讲理呢?
瞬间没有了任何想出去玩的兴趣,做为后世来的人,他清楚大明的现状,内心却一直在逃避。
现在所做的那些事,根本就不痛不痒,无伤大局,比起朱厚照来,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叫施州德到太素殿见我。”朱烨转身就走。
时机如果不去浇水的话,永远都不会成熟,他不能再等了。
施州德到达太素殿时,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知道皇帝找他有什么事。
上次非正式碰面,又在茶楼,皇帝不表明身份,自己装个糊涂就过去了,这次可是正式召见。
这些天来,道听途说,又跟自己后世历史相对照,正德皇帝名声不是很好,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小民见过皇上。”施州德这次跪得很痛快。
“起来吧,上次国子监的题,防人之口甚于防川!你是如何做答的?”朱烨问道。
国子监试卷,迟迟没有送到皇帝这边来,拖拖拉拉,结果让王承风把施州德给抢走了。
今天又见到学生的样子,朱烨不由对国子监这个明朝的大学,没了期望。
原来是这事,施州德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小民认为,流言如水,疏而不塞,百姓之口,是非不分,其因多是民愚。”
“怎讲?”朱烨问道。
“山民村妇,得病不求医,香灰当药,因不懂病之源;时有风雨旱涝,台风地动,统归于神明做怪,因不懂自然之道。”
刚进门的江彬,听到施州德这番话,怎么皇帝又找了个神棍一样的人物,胡说八道,又来忽悠皇上。
看到江彬进来,施州德没停下,“潮随月亮圆缺而波动,世人不知地圆如日,此为天文之识。”
听到这话,江彬不禁想斥喝道,但皇帝没说话,只能把话吞回肚子里去,怎么可能,地不可能是圆的,人怎么在上面走。
“小民之见,谣言止于智者,民智一开,自然无需防民于口。”
上道,朱烨当然知道这些,装作思索状,问道,“那如何开民智。”
“小民认为,要普及教育,让天下百姓都能识字,民智自然开。”
废话,我当然知道这个,不然为什么苦苦寻找印刷术,朱烨又继续问道,“这非一日之功,可有其它方法。”
“这,容小民想想。”施州德当然有想法,但不敢一下子就说出来。
装,继续装,朱烨能猜得到施州德在想什么,但这事,他可不能提,一说出来,全世界都知道他是穿越者。
江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