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压下心底怒气,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她在上京的高门显贵的夫人圈中混了这么久,做戏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亲家母,瞧你说的,我又怎么会怪你。”她微微叹息,“芷儿这丫头也真不懂事,平日里府中事务不能帮你分忧也就算了,还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一会我一定好好说她一番。”
听赵夫人这么说,沈夫人低垂下的脸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她又假惺惺道:“亲家母可别这么说,芸芷往日也很是乖巧,跟女儿一样贴心的。”
其他几房夫人则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带了几分嘲笑,她们心底嘲笑赵夫人这蠢货,老夫人则坐那一动不动,神情也不见什么变化。
顾安然暗中将几人反应收入眼底,她语气悠悠,听不出情绪。
“即是如此,我们这就去瞧瞧长姐,本妃这次还带了不少药材,一会让大夫看看挑些适合长姐的。”
听顾安然说要现在就去看赵芸芷,沈夫人眼皮一跳,虽然在看到赵夫人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但她右眼皮时不时的跳,让她心中极其不安,因此找了个缘由拒绝。
“王妃怕是不妥,小心过了病气给你,你们舟车劳顿的,不如先休息一晚再去看望也不迟。”
顾安然眉心一拧,带着些许凌厉,“沈夫人也太小瞧本妃了,来看望长姐哪有休息一晚才去的道理,未免也太不诚心了。”
说罢她便起身以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道:“长姐既然在养病,那便不用这么多人去了,找个下人带路便好。”
沈夫人又僵硬的笑了笑,“下人带路怎成体统?还是民妇来带路吧。”
“那就有劳沈夫人了。”
顾安然又挽着赵夫人道:“母亲我们一道去瞧瞧,长姐见了你一定会开心的。”
沈夫人见这势不可挡的架势,暗自给身后的李嬷嬷递了个眼神。
李嬷嬷心领神会,悄悄退了出去。
梅花苑内。
“小姐听府里的下人说永安王妃来了,您说她是不是会来看望您?”
赵芸芷端坐于铜镜前,望着镜子中自己,早就没了五年前那明媚的模样。
如今的她瘦的脱相,脸色更是蜡黄,很不好看。
她眼中黯淡无光,显然不抱什么希望。
“我与她并不相识,她即便来看望我,想来也只是因为我是国公府的大小姐,碍于情面,但你又曾知她有几分真心。”
“可……她说不定会回去同夫人与国公爷讲,沈家这般欺你,不就是仗着你娘家远,无人可依嘛!若王妃愿意为你出头……..”
说话的是良辰,赵芸芷从国公府带来的丫鬟,自小跟在身侧,因此也陪嫁过来。
“不可乱说,平白让人笑话!咳咳咳……”她冷了脸,情绪一激动就会咳嗽。
良辰急忙过来轻抚她的后背,“少夫人别激动,奴婢都听你的就是。”
这时李嬷嬷突然进屋来。
她微微行了一礼,可眼底没有半分尊敬。
“少夫人,国公夫人来了,夫人让你收拾妥帖,一会见客。”
“谁?你说谁?”
赵芸芷以为自己听错,一只手死死攥住梳妆台的一角,瞪大眼睛又问了一遍。
一旁的良辰喜极而泣,“小姐,是夫人来了,她来看你了!”
赵芸芷依旧有些不可置信,喃喃问道:“母亲,母亲怎么来了?不是说来的是永安王妃吗?”
她视线又落到铜镜中的自己,突然有些慌张,“良辰快些给我上妆,我这脸色太难看了。”
良辰也噙着泪,急忙找出胭脂水粉。
李嬷嬷见她这般识相,没有故意要拖着病体见人,心中也放心不少,但她依旧不忘叮嘱,“少夫人,夫人还让老奴提醒你,与国公夫人和王妃叙旧闲聊时也注意言辞有度,切莫冲动,怎么也要想想小小姐,如今少夫人一直病着,小小姐可还在夫人跟前养着的。”
赵芸芷刚刚的喜悦被李嬷嬷的话一下子冲淡了许多,她话中威胁的意思怎么能不懂,如今在这个府里,她最在意的也就只有她的女儿月亮。
她露出苦涩的笑,良久才回道:“嬷嬷放心,我心中有数。”
得到她的回答,李嬷嬷满意的退下。
良辰望着怔愣的赵芸芷,满脸担忧,“少夫人......”
赵芸芷回过神来自然知晓她想说什么,“一会你跟前伺候切莫多言。”
“可小姐,沈府如此欺你,还拿小小姐威胁......我们跟夫人说,夫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难不成还让母亲跟沈家闹翻吗?说到底也是我识人不清,当年母亲也反对过,是我质疑要嫁.......现在又怎么能让母亲为难?”
赵芸芷双手慢慢垂下,泪水不断的从眼眶中而出,随即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良辰见此连忙去劝,“奴婢听您的就是,您别哭了,一会哭肿了眼睛,夫人肯定心疼。”
赵芸芷这才收住眼泪,急急拿起梳妆台上的珍珠粉往脸上敷,心头却更是苦涩厉害。
不多时,梅花苑外就传来不少脚步声。
良辰早就站在屋外等候,而赵芸芷因为见不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