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妃带着怒气的来,又带着怒气走的,长信宫一下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太后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一旁的秋白见着,连忙上前帮她轻按头部。
秋白就是刚刚唯一留在殿里的嬷嬷。
“太后是偏头疼又发作了,还是歇息会吧!要奴婢说,就不该见郡王妃母女。”
“郡王妃以前还不是郡王妃时,就没少刁难您,那时.......”
秋白的话戛然而止,在意识到自己又说起以前云洛溪还是永安王妃时候的事情,不敢再说。
太后缓缓睁开眼接道:“那时我也未嫁给逸川,逸川多次攻打南昭,后来南昭归降,雅芙看上了逸川,想选他做她的和亲对象,可是妾有意,郎无情。”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秋白,“你不必忌讳,从前哀家确实不喜欢有人跟我提起过去,生怕传入皇上耳中,惹他恼怒,不过如今年纪越大越是容易想起过去。”
太后视线一转,望着这空荡荡的辉煌殿宇,只觉心里空落落的。
只听她低声喃喃,神情中满是哀思,“逸川,你想守护的这片土地,我帮你守住了,可我想守护的去哪了?”
这时,殿外的宫女来禀告,“太后永安王求见。”
太后立刻拉了拉秋白的手,示意她不用再给她按揉头部,刚刚眼中的哀思转而不见。
“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萧元祁作揖行礼。
“起来吧!今日怎么想到来哀家这?”太后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眸光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臣听闻刚刚郡王妃母女来太后宫中,担心郡王妃冲撞太后,惹的太后不快,这才想来看看。”
太后的目光一直落在萧元祁身上,见他进来神情疏冷,就如往常一样。
可久居后宫的她,还是察觉到他今日有一丝不一样情绪。
她心底有些许猜测,却漫不经心道:“是来过,她吵吵着不能让明玉一人受罚,那位顾家少夫人也在场,也有过错,她也应该受到惩戒。”
“那太后是答应了?”萧元祁看似问的很随意,但太后还是注意到他搭在椅子上的那只手,手指不停摩挲着扶手。
虽然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身边照顾,但是走之前还是留了自己的心腹在萧元祁身边,是以对他的一些小动作也算是了如指掌。
她来了兴趣,更加好奇,是什么让他这般心绪不宁,“你觉得哀家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呢?”
萧元祁抿唇,低眸回道:“一切都是太后的决定,臣无权干涉。”
太后心中咋舌,明明就是一副很不赞同的样子,却偏偏要说这样的话,这口是心非的样子和他父亲可真像。
她心中叹息,终究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不亲近自己,不信任自己。
想到这里她又愁绪万千。
“哀家自然不是能让郡王妃骑在头上,她那些要求太无理,已经被哀家打发出宫去了。你也回去吧!哀家累了,要休息了。”
说罢,秋白连忙扶她起身往内殿走去。
萧元祁见太后脸上露出疲惫神色,起身告退。
秋白扶着太后进内殿后,帮着太后将她头上的钗环拆卸下来,她明显感受到坐在镜前的太后低落的情绪。
她知道每一次永安王来后,太后总会心情低落,大抵是想跟孩子关系更近些,但又不能。
“元祁都二十四了.......”太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低低自语。
秋白只当她是忧心萧元祁婚事。
“娘娘,或许咱们可以上京外的世家挑挑,小王爷他也不是真的克妻......”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哀家明里暗里没少安排,儿大不由娘,怕只怕,他如今已有意中人了。”
秋白疑惑,“娘娘怎么知道?莫非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太后没解释,转而又问:“上次你说在秋猎时,明玉是在元祁的帐篷被抓到和宣平侯苟且的,但之前有宫女说看到是顾少夫人在与人苟且,这才引得众人去元祁帐篷前?”
“是的,奴婢仔细盘问过了,好些人都是这么说的,错不了。”
秋白又说道:“依奴婢看,顾少夫人与明玉小姐之间恩怨不小,两人好像是在大长公主寿宴上结的梁子。”
“嗯,这位顾少夫人你去再仔细打探打探。”
…….
宣平侯府中,顾安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后盯上。
“小姐,舒然小姐那边似乎已经跟林婉婉谈拢了,近日在找合适的绸缎庄。”
“替我递个帖子去薛府,邀请莲语绸缎庄的薛老板明日去霓裳阁一聚,落款就写顾夫人。”
“是。”青书连忙下去办。
卫简刚踏进玉清筑时,就见青书要往外走。
青书现在也有些不待见卫简,但碍于他是世子,不能装作看不见,十分不走心的给他行了一礼,“见过世子,世子来玉清筑可有吩咐?”
卫简不自觉的摸摸鼻子,他自知自己从回府后,便没有来过一次,“少夫人这吗?”
“在屋里呢,奴婢这就去禀报。”青书正打算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