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贰!”
“贰柒拾我要了!”
牌桌上,程东宁随手扔了一张牌出去,对面一位中年人笑着吃下牌,又扔出一张小五。
房间里,程家几个话事人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几个中年人,和程东宁打牌的是某银行行长。
大年二十七,几人之所以今天聚一起,说得直白点,就是商量瓜分利益的事了。
程东宁三人在玩牌,另外几人在喝茶抽烟聊天,客厅电视机正调低声音在放着,几人都未把视线放在电视机了。
“哎呦,胡了,二四得八,加六加四,一起十八胡,手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哈哈!”
行长笑眯眯开始收钱洗牌,他们玩的是当地流行的一种字牌,不过对于他们这种身份来说,玩牌更像是交际的一种。
行长一边收钱,下意识笑着开口道。
“前些天,你们家那个小程总,一下取了八十万,说是要囤新茶,你们过完年还有新动作?”
行长虽然是无心随口问的,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带了点小心思的。
前几天程家轩取了八十万,当时他也通知了程家某人,但是程家对程家轩并不重视,当时只轻飘飘说知道了!
那天程家轩神情有些紧张,在行长看来,程家轩是不是在程家听到什么风声,万一程家过完年准备炒作福山新茶,如果自己提前收到消息,不也能挣一笔不是。
行长这个话题,让程家几个话事人都愣了一下,显然他们并不知情。
倒是程东阳知晓前几天程家轩在火车站遇到那事,抖了抖烟灰,笑着把那天晚上程家轩差一点被人开瓢,事后有人打电话给他那件事,当谈资说了出来。
在此的程家几个话事人,都没当一回事。
大家都知道程家轩总经理的位置,连同股份都被剥夺,心里一直有些小怨气,不管是取钱,还是去外地玩,他们这些做长辈的,都没当一回事。
但是唯独程东宁脸色表情缓缓收敛,他抬起头,看向行长,随口问道。
“程家轩是什么时候取的钱?”
行长不假思索回道。
“年二十五早上呀!他七点就打电话给我了,我也没多想,就给他办了!”
程东宁眉头皱得更紧了,他随即又把目光看向沙发位置的程东阳,于是也严肃询问道。
“他在火车站那天是年二十四晚上?”
程东阳有些奇怪程东宁为啥这么严肃,点了点头道。
“是呀,都半夜了,我事后打听了一下,是一个贩子在火车站出事,家轩只是受害人,没什么事!”
程东宁此时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他没有任何废话,大步走向电话,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正是程家轩的父亲。
程家轩的父亲在程家虽然是几兄弟之一,但是没啥才能,并不在话事人之中。
程东宁询问了几个问题后,随即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沉默许久,显然在思考。
客厅众人,都带着疑惑看向他,显然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他人不清楚,但是程东宁自己知道,自从和星海国际做完交易后,这几天他一直心绪不宁。
特别是昨天,他实在心里有些烦躁,于是想约一下星海国际的老龚谈一下,但是他得到的消息是郭家父子已经休假,甚至星海国际那批人也全都休假了。
这个消息让他更加坐立难安。
他从七十年代末就开始做生意,掌管程家财产十来年,对钱财方面的数字,其实很敏感。
他仔细复盘了整个交易过程,总感觉有什么问题,但是细细想,又没发现有什么漏洞。
这种糟糕的不安,一直伴随他,他也询问了程家国清查的情况,程家国或许担心自己私自放假两天的事,只说一切顺利,年前结果就会呈上。
一切都很顺利。
一切都没问题!
但是就是察觉到不对!
或许这种感觉,普通人也会有。
比如一件东西,明明很贵,价值几十块钱的东西,你只和对方谈判几分钟,就以八块钱的价格买到手了,而且对方高高兴兴和你交易了,中途没有做任何小动作。
所有人都知道那件东西很贵。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买便宜了。
这种吃了大便宜,但是心里不踏实的感觉,普通人都会疑神疑鬼,何况程东宁这个商场老油条。
他心里一直就绷着一根弦,行长这无意间的一个问题,瞬间让他察觉到异常。
一个半夜跑去火车站,还遇到凶杀案,身上还破了皮,结果第二天大早就预约取钱,这其中逻辑实在有些说不通。
他刚刚打给程家轩父亲,就是想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这几天程家轩有没有回家。
尽管心里隐隐约约已经有了答案,可对方告诉他,程家轩自从二十五号那天离家后,就再未有消息了。
这个答案,让程东宁整个大脑迅速进入加速思考模式。
程东宁取钱,直接消失,会不会和星海国际这次交易有关?
很多事情,不能联想,一联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