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汉生原本计划当天便买火车票去粤省,最后计划赶不上变化,最后只能在汝城市区休息了三天,才重新出发。
原因很简单,在去往汝城途中,徐富贵直接睡死过去了,倒在陆汉生怀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尸体。
要不是探他鼻息,还以为这家伙暴毙了。
不得已,陆汉生只能就地寻找旅馆让他好好睡一觉。
这家伙是真拼,事后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四天三夜没入眠,那几天,纯粹靠一股气撑着。
睡了足足一天一夜近三十个小时,徐富贵才口干舌燥悠悠转醒。
醒过来后,全身已经脱力,嘴唇发白,站都站不起来了,最后又带他去小诊所打了好几瓶葡萄糖,才缓了过来。
见时间已经浪费了,陆汉生干脆直接又在汝城多待了一天,带徐富贵理了发,重新置办了一套衣服鞋子,待彻底恢复,才重新出发。
年轻人就是好,此时的徐富贵,已经彻底容光焕发,脸上的阴霾,也仿佛彻底消散,一路上,问东问西。
这家伙前世爱钱,但是这一世没见过啥钱,花起钱来,却丝毫不手软,那三千块钱花得干干净净不说,最后又从陆汉生这要走了五百块。
那三天流水席虽然没啥大菜,但是八个碗,四荤四素,米饭管够,光糙米就买了几千斤,那造的,流水似的。
或许知道欠陆汉生太多,他始终对陆汉生毕恭毕敬,是用晚辈的姿态对待陆汉生。
刚开始,陆汉生总感觉特尴尬,有种时空乱入的错觉,每次看到对方那张脸,再听到对方恭恭敬敬喊自己陆哥,他就心里发毛。
好在人这种动物,很容易适应环境,听着听着,渐渐也习惯了,脑海中那张脸也渐渐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的脸取代,最后反而有点享受了。
汝城到粤省路程不算太长,卧铺票早已经售罄,陆汉生最后只买到两张硬座票。
无奈,陆汉生只能带着徐富贵上了这趟车。
前世徐富贵是一个滑不溜秋的老狐狸,而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小萌新。
这家伙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还是便县县城,连方圆一百里外都没去过,第一次坐火车,眼里全是清澈见底的愚蠢。
陆汉生很难想象,前世这家伙是如何一路前往东南亚的,要身手没身手,纯萌新一个。
而且对方还能很快在那边站稳脚跟,陆汉生心里都有疑问,要不就是这张脸,陆汉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刚上火车,这家伙就很快和隔壁附近几个旅客聊上了,完全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很快主动散起烟来,很快,四周便烟雾弥漫,引得不少人咳嗽不断。
好在现在不是年关时节,车厢人员虽然是满座,但是没达到人挤人那种地步,不然就这货,估摸着不知道会挨多少白眼。
陆汉生冷眼看着,也没参与,也没阻止。
或许现在的徐富贵,才是他的本性,有些人,天生就静不下来。
陆汉生闭目沉思,思考接下来,前往羊城后的安排和打算。
其实陆汉生发现,随着自己重生,不止身体力量好像已经恢复到巅峰期,就连大脑记忆,也清晰许多。
前世,随着年龄慢慢增大,年轻时候的记忆渐渐在大脑中淡化模糊,甚至遗忘。
而随着重生后,自己脑海中,那年轻时候的记忆,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就像很多记忆被一层迷雾覆盖,而随着自己回忆,那层迷雾逐渐淡化,最后露出清晰而真实的回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只有真正体验过那种虚弱无力的老人状态,才懂得年轻时候的美好。
很多人年轻时期,害怕死亡,总是幻想自己死的时候,轰轰烈烈,甚至会交代各种遗言等等。
实际上的老年死亡,大脑已经逐渐空白,想什么都是一团浆糊,偶尔有一个片段涌现,很快又忘记了,甚至渐渐连最亲近的人都喊不出名字,最后直至生命走到终,成为一具干枯佝偻的死尸。
陆汉生思绪有些杂乱,原本脑海中已经想着去羊城后的计划和安排,最终还是不再去想,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已经是一个新的世界了,很多事情早已经物是人非。
就像自己重生以来,遇到的杜娟,张力,老五,肖婷婷,徐富贵,这每个人,都和自己记忆中的模样不同,每个人都因为自己,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自己在羊城,记忆中的场景和人物,或许也会因为自己的出现,出现完全不同的人生,也不一定。
既然不再多想,陆汉生眼神便看向窗外。
窗外的风景,和三十多年后,完全不一样,前世途中出现的城镇,窗外大多还是荒山。
大片青山绵延不绝,偶尔出现的大片农田,还有穿着破衣烂衫的少年在田间追逐,迎着夕阳,他们的影子被拉长,这是他们的青春,多年后,那最美好的回忆。
“陆哥,陆哥!”
“嗯?”
陆汉生被徐富贵打断思绪,便见他一脸贱兮兮,拉扯了他一下,指着对面一个带眼镜的中年胖子道。
“陆哥,这位王厂长,是粤省一家制衣厂的副厂长,他们厂的衣服大部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