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
老爷子挤出一个笑容来,双手像是苍蝇一样在身前搓着,道:“你们什么时间起床?”
“主要是我有点睡不着,担心你们会很早离开去山里,所以就——”
“社长,反正我也睡不着了。”雪野辉在后面靠着门框出声,“不如让我来了解一下大叔有什么事情想拜托我们?”
林新一想了想,道:“算了,反正都醒了,大叔进来吧。”
接下来让他直接睡觉,他估计也会想着到底是什么委托能让人家如此惦记,醒都醒了,今天还睡得早,干脆就不睡了吧。
老爷子面露喜色,双手的虎口交错握在身前,连连鞠躬道:“非常感谢、非常感谢。”
“外面挺冷的,先进来吧。”
林新一带着老爷子进门,回到卧室,把被褥卷了卷,三人坐在榻榻米上。
“是这样的……”
老爷子老老实实的讲述起来。
他叫尾琦一郎,今年七十七岁,儿女有四个,但早早就搬到东京去了,留他一个人在老家,属于留守老人。
倒不是孩子全都不孝顺,而是他确实不喜欢在城市里的生活,再加上哪怕是自己的子女,人家已经组成家庭,他过去就好像寄人篱下一样,所以多年来始终独自一人待在老家。
子女对他态度不是很好,钱从来没少给过他。
在这样的乡村里,本来是连生活费都凑不出来的孤寡老人,靠着子女给的钱小有积蓄,再加上近些年来狩猎体验大会的举办,时常会有一些猎人和游客过来居住,他还是有不少存款的。
他自己觉得这么大年纪了,感觉时日无多,但钱又带不走,给子女吧,他不知道给谁好,更不知道哪个孩子爱自己。
有时候一个人待在家里就会胡思乱想,会不会某一天,他安安静静的死去,尸体发臭了都不会被人发现。
子女们更是不会把他下葬,就这么在房间里腐烂。
光是一想到自己的结局,尾琦老爷子就很是恐惧,谈起七八年没有回来过的子女,眼泪都要下来了。
主要是孤独与爱的不确定性。
当他听说今天住在家里的游客是万事屋(闲聊喝茶的时候雪野辉提到的),心里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钱,他真的有不少,所以想假死,测一测子女们到底爱不爱他,谁爱他。
“尾琦大叔,你这个委托……”林新一有点难评。
跟自己的孩子搞什么测试,人性本来就是复杂多变的,何必要去测试呢。
顺带一提,老爷子说自己快要死了,可是看他身体健康的很,额头的罪孽不轻不重,完全没有要化开的迹象,算是硬朗的。
“拜托了!”尾琦一郎直接土下座跪在俩人身前,大声道:“这是我最后的生命中,唯一的心愿了!”
“我愿意把我所有的存款,三百万日元,全部都——”
“等、等会?!”林新一惊了,“你竟然有三百万日元?”
一个乡下老爷子,能够有这么多的存款吗?
他还以为对方是想要通过博取同情,白嫖万事屋来着。
尾琦一郎茫然的抬起头,对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没问题!”林新一竖起大拇指,露出非常营业的笑容,斩钉截铁道:“请放心的交给我们来处理!”
三百万日元啊,不赚白不赚!
有了这些钱,电影马上就可以开拍了啊。
尾琦一郎又是猛地一低头,额头贴在榻榻米上,“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雪野辉欲言又止,想了想,算了,随社长开心吧。
“不过要我们参加完狩猎体验大会回来才行。”
林新一补充了一句,毕竟花了钱的,突然终止团建怪怪的,不如等过几天大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回来,让其他人在寸又峡那边赏红叶,他回来把委托搞定。
挣钱嘛,不寒颤,反正红叶什么时候都能看,少看一次也无所谓。
“没问题。”尾琦一郎肯定没什么意见。
一时间宾主尽欢。
林新一和尾琦大叔交换完联系方式后,把他送出门,回到卧室,把自己准备完成这个委托的时间说一下,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到时候我肯定会跟你回来。”雪野辉耸了耸肩,他倒是有点想看乐子,所以不会直接离开,帮帮忙是没问题的,“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林新一思索了一会,在脑袋里大概把委托情况过一遍。
假死测试子女的委托不是很难,毕竟正主活着呢,随便编个理由,就说病危,子女们回来后,让尾琦大叔假死,找个棺材躺进去,然后就看看子女们的表现如何。
万事屋也可以是尾琦大叔专门找来处理后事的人,这样切入的话……
好像行得通。
“睡觉吧,明天起来再和他商量商量细节。”
林新一看着接委托没浪费多少时间,干脆把被褥铺上,招呼一声雪野辉,俩人重新躺下来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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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