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一觉,车窗边又来了人,詹信退下窗户,说:“我还以为你走了。”
“本来是要走的,”虞尔眼神飘向远处的市场,“但我在那边看到你弟了。”
一大清早,市场上就来了一辆大货车。
新来的司机师傅很能干,一个人忙上忙下,手脚十分麻利,商户们都很待见他。
一是这人的货运费最实惠,二是这小伙子性格好,尽管他留有一头非主流的白毛,情商却很高,没有哪家客户能跟他吵上架。
但今天不太一样了,市场的民众们围了一圈看热闹。这小师傅不知道惹了什么事儿,被一个高个儿男人揪着领子,直接拽进了巷子里。
詹信压着詹越的背,把他一脚踹倒在地,指着他的鼻子:“我问你,你最好老实给我交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在这儿,哥,我就是路过这里而已。”詹越护着头,也不挣扎,老实躺在地上。
他颇为损嘴地补上一句:“我只是很早就辍学了而已。”
詹信一听,又要发作,奈何虞尔一个人拦不住群众。
有人怕他们真打起来,一窝蜂冲过来推开詹信,又把詹越好生地扶起来。
詹信隔着人群盯着他,越发怒火中烧。
再后来,有人报了警,两兄弟都进了派出所。
负责调解的警察是熟人,倒不是赵警官,而是当年赵警官带的小徒弟,刘海警官。
他守在一旁,看着气得不行的詹信,又看着挂着笑脸的詹越,有些不知所措。
“说吧,你们的诉求是?”
两兄弟异口同声:“回家再说。”
“回家啊?回家……”刘海警官无语,“那你们报什么警?”
虞尔在一旁补充道:“我们也没想报,热心市民太热心了。警察叔叔,感谢你,他们俩兄弟会自己解决好的。”
第49章 两个闷得儿
虞尔买完菜回去,那哥俩还在小院吵架,吵得很安静。
出门的时候他还能听见有来有回的争执,眼下就见这两人在院子里各占一头,谁也不服谁。
虞尔刚走近,詹信就转头过来,盯着他身上的衣服:“你怎么把围裙穿上了?”
“我买了点菜回来,打算做饭。”
说着,虞尔看了眼詹越,这人正好闻声转过头,跟他对上眼。詹越不好气地说:“瞅什么瞅?”
“你再呛!”詹信瞪眼看他,随后侧过脸对虞尔说:“脱下来,你做什么饭,还是我来吧。”
虞尔解下围裙跟随他走回客厅:“你们不再聊聊?我做饭也能吃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他就来气,先冷静一会儿。”詹信说着,进厨房瞅了一圈,“你买的这些菜……”
“怎么了?”虞尔倚靠在厨房门边问他。
詹信拿出排骨放进冰箱,又从口袋里挑出几个土豆,说:“挺会挑啊,都是黄皮的,正合适烧排骨。”
“你真会做饭了?煮面高手。”詹信抬眼看他。
虞尔轻轻一笑:“我在我妈卧病的时候学的,给她煲汤喝。后来我一个人住,会做饭了也方便。”
“这倒是。”詹信说。
就在厨房门口站了这么一会儿,虞尔总觉得背后有一道阴嗖嗖的注视,他看詹信一个人忙来忙去,自己也不想回客厅,提议道:“信叔,我帮你打下手吧,两个人快些。”
詹信没推辞:“行,你过来吧,把这些菜择了。你买菜的时候该跟我说的,其实我冰箱里还剩点肉。”
“三个人吃饭多买点又没事……”
詹越坐在沙发上,远远盯着厨房的门,听里面有来有回地聊天,眼神幽怨。
他按了一下沙发上趴着的小鱼的脑袋,就走到门边扭把手要出去,詹信听到动静赶紧出来,手里拎着菜刀,问他:“你还想走?”
“没有,我不走,”詹越压着眉毛,随后不着痕迹地泄了口气,“我去买点下酒菜,哥,今晚陪我喝酒吧。”
虞尔在他们背后默默站着,听到詹越愿意先下台阶,这事儿就好解决了。
兄弟俩都是一个德行,吃软不吃硬。只要有一方能冷静下来,另一方也会跟着好说话。
而且这件事,尤其得詹越愿意说。
今天要不是自己路过市场时碰巧遇见这人,詹信估计得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俩真不愧是兄弟,一个比一个闷。而且虞尔能感受得到詹越对他有敌意,从很早的时候。
他现在都还记得高二那年,詹越临走时对他说的一句:“你跟我哥算是什么关系?”
那会儿他住了詹越的房间,詹越有抱怨很正常,但现在虞尔没住在詹信家了,而詹越自己也不回家住,甚至……
他想起詹信的户口簿,应该是詹越偷偷拿去分户的。
如果真的珍惜弟弟的身份,詹越不该是这样。
除非他遇到了什么难事。
虞尔不好多说,只能尽量帮两人缓和气氛。然而晚上摆好桌,三人才吃了几分钟的饭,啤酒都还没来得及开,詹信的电话就响了,听他语气,是公司打来的。
詹信离桌后,桌上有颗花生米一直在反复打滚。詹越用筷子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