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头看。
客厅上方是圆盘式的浮雕吊顶,中央悬着一盏全铜水晶大吊灯,朝外的那面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
室内零零散散地聚了一帮人,虽然都穿的是简约的常服,浑身的气质却不简单,见薛二姨带着个孩子进来,都冲她打了招呼。
客厅的沙发围着一张摆满各种点心的长桌,人们拿着酒杯往旁边一递,就会有人端着酒瓶过来服务。
虞尔捧着一块薛二姨递给他的小蛋糕,挨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这一切,路过窗边时没忍不住多站了会儿。
他头一回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挨着泛蓝的玻璃往下看,车水马龙化成斑斓星河,将一城夜色尽收于眼底。
原来从高处看,人就像蚂蚁一样小,而世界是那么的大。
忽而间,一阵欢快又跳脱的钢琴声落在大厅里,吸引虞尔的耳朵找寻出处。
薛二姨看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瞧个不停,知道他碍于几个陌生的大人在场会矜持得很,便让管家带他上了二楼玩儿。
“二楼有很多小孩子,去找他们玩儿吧!”薛二姨拍拍他的肩膀,虞尔抿着嘴让管家牵着他去了。
一直站在旁边穿着貂毛的丰盈女人细声打趣道:“姐姐,你终于舍得带你家公子来见人了!”
“那孩子很乖吧?”薛二姨温婉一笑,看着不远处上楼的虞尔也不做解释,与那人碰了杯就转移了话题。
楼梯螺旋向上,他们的对话虞尔多少听到了一点,但他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二姨,又低下了头。
这里的人大多两两一对,他们讨论家庭,讨论孩子,唯独薛二姨对这些鲜少发言,坐在那方小沙发,有人过来才偶聊几句。
原来薛二姨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吗?虞尔这时还不明白为什么,大人的世界常常让他看不懂。
上了二楼,这里的艺术气息格外浓郁,金柱白漆的墙上挂着好几幅画作,中央是一张三角钢琴,临着窗边飘荡的纱帘。
长相甜美的白裙少女正坐在钢琴边弹奏,方才的曲调就是出自她手。
虞尔只看了一眼,管家继续带着他走进廊道,在一扇雕花大门前为他开了门。
这是一间跟一剪子差不多大的儿童房,里面确实有很多小孩儿,他们却不是在玩玩具,而是围着一张矮桌,人人捧着一本书,小声地读着。
小越哥前段时间在一剪子也会这样做,他说这是在赶作业。
角落的沙盘里倒是有几个孩子在玩积木,但虞尔望而却步,他比沙盘里的孩子大多了,而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却都在看书。
管家看他没进去,蹲下来耐心地说:“是不是觉得不好跟他们玩儿?”
虞尔问他:“他们在做作业吗?”
管家笑着回答:“他们在准备稍后会进行的诗词会。”
虞尔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加入时,一股清淡的栀子花香飘来,往后一看,原来是那位穿白裙的女孩儿过来了。
他见了人,这才发现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管家给女孩儿让出道来,刚想开口,却被这小姑娘给打断。
女孩儿困惑地看着眼前比她矮一个头的陌生男孩:“你是谁家的,怎么没看过你?”
她的声音十分响亮,引得屋里的孩子们都看了过来,一道道眼光聚集在他身上。
虞尔最害怕别人盯着自己了,更何况还是一群与他年纪相仿的人,只得垂着头怯懦地说:“我……叫虞尔。”
偏偏女孩儿嫌他声音太小,又问了一句:“什么?”
虞尔快待不下去了,从脖子红到了耳尖,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是你薛姨带来的孩子,叫虞尔。”管家出手帮他说了话,“这孩子第一次来比较害羞,别为难他了。”
“薛姨居然也会带孩子来!”女孩一脸吃惊,见虞尔还低着头,她就微微弓身,伸出了手。
虞尔犹豫了一下,也伸出手。
他见过大人会有这样的动作,要把手跟对方挨在一起,然后轻握,不过女孩在他们触碰的瞬间就撤回了手,还略有生气地问他:“你干什么啊?”
虞尔的心灵受到一百点打击,尴尬地收回手背到身后。
小姑娘哼一声,又摊开手掌,掌心是一颗被金纸包裹的巧克力。
“我只是想给你一颗糖而言,咱又不是大人,还犯不着握手呢?”
女孩说,“我叫赵菲菲,你可以叫我小菲姐姐。”
小菲姐姐带着虞尔跟那群孩子坐在了一起,她简直就是这里的孩子王,不停有孩子过来找她解答问题。
繁子街也有孩子王,过年的时候几个店铺的孩子组队在街边捡没爆炸的炮仗,然后拿到附近的水坑炸着玩儿,谁炸出来的水花最高谁就是老大。
虞尔曾经想跟那群孩子玩儿,但人家骂他是贼娃儿,扔石头把他赶走,还扔炮仗连他一起炸。
以前的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跟这些有钱人的孩子玩儿,而且还没人嫌弃他。
不过有钱人家的小孩儿玩儿得挺另类,虞尔捧着小菲姐姐递给他的书,默默听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背诗。
不一会儿,虞尔最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