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好没害死他。
“老伯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傅良夜抬眼,目光落在徐翁握着药杵的手上,“日后如有机会,晚辈定将报答。”
徐翁哈哈乐了几声,摆了摆手,“老头子也是同你二人有缘,何须言谢?也多亏了家里那不省心的猫儿,说来也怪,我家这只霄飞练倒是亲近你,趴在你二人躺着那山坡坡上‘喵呜’叫,不把你俩带回家就不走了!”
徐翁说着,指了指傅良夜身侧。
傅良夜偏头一瞧,只见一只小白猫卷成了一个小球,正卧在枕边睡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白球便发出了餍足的“呼噜呼噜”声。
“那可真是要多谢它。”傅良夜抿唇笑了笑,眸子不受控制地渐渐合上。
不一会儿,伴着小猫儿的呼噜声,也沉沉昏睡了过去。
*
傅良夜再度醒来时,徐翁已不知去了何处,只余下满屋子的药雾弥漫。
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按着腰侧隐隐流血的伤口下了榻,穿过雾气,挪到晏西楼榻前坐着。
傅良夜静静地瞧着晏西楼的睡容,目光在人面上一寸一寸地流连不去,仿佛刚刚认识这个人一般。
多久没有仔细地望着眼前人了?
庆功宴上,傅良夜不敢认他,也不敢看他。他怕多瞧一眼,记忆中那个人便死去一分。
他甚至有些怨恨,怨晏西楼,怎么一声不响就变成了这般不近人情、冷冰冰的讨厌模样!
那笑得春风得意,狂得不可一世的晏小公子,仿佛从未在这人身上存在过一般,被晏将军毫不留情地从身体里抹杀干净。如今的晏西楼,拖着一副被糟践得伤痕累累的躯体,被战火淬炼成了一柄冷冰冰的刀,少了许多人情,却多了九分世故。
傅良夜看不懂他,以至于次次挑衅,想逼晏西楼露出那面具下的真面目。
他想要那个嬉笑怒骂都鲜活生动的少年郎。
直到那一声,“小殿下,别怕。”让他心中那个少年郎同现在的晏将军重新融合在了一起,变成了现在的——晏西楼。
傅良夜清晰地记得年幼时,他被太子推进了枯井里。
井底冰冷肮脏的雨水淹没了自己的胸膛,四周的井壁上长满了湿滑黏腻的青苔,他拼命地抓挠着井壁想要爬上去,可手指在井壁上磨出了鲜血,却还是徒劳无功。
嗓子已经喊出了血,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个不停,连意识也模糊不清。小小的他望着井口上方的月亮,觉得自己真的要死在井底了。
他惊悚地想象着自己死后的模样,尸体会被水泡的腐烂发臭,连皇兄与母妃都再认不得,又或许她们永远也不知道自己死在了何处。
不知道也好,不然白白为自己伤心难过。
就在他要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井口上方忽然有人急切地唤了一声:“小殿下!”
那时,傅良夜以为自己回光返照,出现了幻觉。
他哆嗦着肩膀,仰着头朝井口望去——
不是皇兄,不是母妃,而是讨厌鬼晏西楼找到了他。
是晏西楼放下了绳子,是晏西楼下了井晏西楼背着他爬了出去,是晏西楼将冻得浑身颤抖的自己抱进怀里。
也是晏西楼笑了笑,摸着他的头,温柔道:“小殿下,别怕……”
正如羽箭射来时,晏西楼将自己护进怀里,说,小殿下别怕。
晏西楼永远是晏西楼,是说要保护他,便从不食言的傻子。
“喵呜~”
睡醒了的小猫儿跳上榻,晃着小脑袋,叼着傅良夜的袖口扯了扯。
傅良夜猛地缓过神来,才发觉指尖竟已经鬼使神差地触上了人的眉头。他别扭地想将手收回,却在瞧见晏西楼因疼痛蹙紧的眉时,忍不住颤抖着指尖帮人抚平。
而后,他惊诧地盯着自己触碰过晏西楼的指尖,也顾不得腰侧的伤口了,腾地一下从榻上站起身,鸡皮疙瘩险些掉了一地……
这这这,何时他变得如此矫情?竟同那担忧情郎安危的小女娘一般!
不妙,不妙!该不会真对眼前这人,情根深种了罢!
忽然,门扉吱呀一声响。傅良夜下意识地便要朝回跑,不小心撞上了桌子角,疼得闷闷地哼叫了一声,惊得榻上的小猫弓起了身子,小脑袋也转了转,朝门口儿望去……
作者有话说:
跳崖不完,主角光环。
第23章 梦长君不知
徐翁背着一筐草药推开门时,一脸迷惑地瞧见傅良夜慌不择路地撞上了桌角,捂着腰上包扎好的伤口疼得直喘。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恼得,傅良夜面上泛起了薄红,目光闪烁,抬头支支吾吾地解释:
“老伯,我……我只是……”
徐翁眼睛一眯,捋着长胡子,盯着傅良夜的脸蹙着眉头,又瞧了瞧榻上昏睡着的晏西楼,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转瞬间喜上眉梢,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不必解释,我懂,我懂!”
他将背上的竹筐放下,在衣襟上擦了擦手,才伸手去将人扶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啧啧啧,老头子这才瞧出来,原来你与那刺猬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