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大床上随意地扔着几件从衣柜里取出来的外套,海豚玩偶滚在地上,桌面一如既往地堆着各种电子设备。
乌野缓缓坐在床上,拿起一件蓝色的外套,指腹细细摩挲许久。
门忽然开了,吱呀小小的一声,落在他心里却像是个炸弹一般。
乌野瞬间就扔开手里的衣服,仓皇地回头。
门被推开小小的一道缝隙,一个黑鼻头在缝隙里探出来。
门被越推越大,一只狗缓缓地走过来,微微喘着气踱步到床边,仰着大脑袋绕着坐在床边的乌野嗅闻。
乌野心神不宁地摸了摸它的头,起身把门关了。
大狗狗慢吞吞地在床边的毯子趴下,卷成个面包卷,安静地看着房间里的这个男人走来走去收拾东西。
乌野在整理江离书桌上的物件,拉开抽屉,里面塞满了各种旅游带回来的各种纪念品,明信片,合照,各具特色的钥匙挂件冰箱贴。
乌野只是草草整理一下,但是不小心将一张照片掉在了地上,他捡起来,目光落在上面紧挨着的江离和秦泽两人的身上,停留良久,他默默地放回抽屉,推上。
角落里的大狗狗忽然抬起头,看向门外,哼唧了声。
接着门再次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是江离。
乌野站起来,定定地盯着他手里捧着的大蛋糕,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江离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乌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面上,“之前说好了要给你重新做过一个,在学校一直没有时间,呐!今天下午又试了一下,感觉比上次做得好多了哈哈。”
他还让管家拿来彩色蜡烛,认真数好了19支,围绕着插成一个爱心形。
乌野怔仲在原地,看着江离单手攥握打火机,将一根根的蜡烛依次点燃。房间熄灯的那刹那,明黄的灯火晃悠悠地映照在他漆黑的瞳仁中,像嵌镶着一块天热托帕石。
“现在,是许愿时间!”江离出声打断了乌野的思绪,那双漂亮的映衬着锆石般火彩的大眼睛正笑着看自己,乌野像猝不及防地被一颗银子弹击中心脏,仓惶地错开视线,“好的,是的。”
他不自在地闭上眼睛,视网膜上还残留着那抹深深的亮黄,大脑没办法思考别的。
在心里许下一个大逆不道的愿望后,他心虚地睁开眼,这次不再敢再看对方的眼睛,“好,好了。”
蜡烛被吹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视线被完全剥夺,他听见江离窸窸窣窣摸索的脚步,心中一股阴暗的妄念如同火星子一般点燃。
趁着黑暗作掩护,他佯装慌乱地抓住对方的手,温热的触感像脉冲一样直达他的大脑神经中枢,每个细胞神经末梢都在快乐地颤栗。
江离疑惑的声音从黑暗处传来,“阿野?”
他缓缓吐了一口气息,平静地回复道:“我去开灯吧 。你站在这儿就好了。”
灯光重新亮起的那一瞬间,乌野感觉到自己握过江离的手突然像被大火烧灼过,火辣辣地刺痛着。
让他想起小时候,饿了很久后咬了一块面包,原本逐渐已经习惯了的饥饿感在食物下肚后像得了甘霖一样的草开始疯长,变本加厉地叫嚣膨胀。
深埋于心的欲望一旦被划出一道口子,随之决堤而来的贪念便拦也拦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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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没想到对方这么给面子,他之前做过几次蛋糕,秦泽尝的一口便立马吐出来了,让他一直很怀疑自己的手艺不行,但是现在乌野让他又重新拾回了自信。
“真的那么好吃吗?”江离也想尝一口,可是中途却被乌野截下。
“好吧,本来也是全做给你的,吃吧吃吧。”
脚边的大狗狗蹲着,委委屈屈地用大鼻头轻轻地啄着江离的膝盖。
“cake不能吃蛋糕哦,你要减肥。”江离笑眯眯地撸它滑溜溜的大耳朵,“再胖我可抱不动你了。”
江离躺在床上,臂弯里塞着一颗大狗头,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刚才爸叫我过去,”他把手搭在肚子上,“要我去辅修金融呢。”
“烦人,我都说了不想进公司,只想专心搞学业,公司里有哥哥和姐姐就好啦!真是的。”
乌野沉默地跟着坐在他旁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地抱怨。
“之前妈妈就不太赞成我读这个专业,要是能保送进工商管理这些专业,我现在肯定没机会读数学。”
乌野在这种问题上根本插不上话,也没有他能说话的份,他略微低下头,“那……你要报名辅修吗?”
“不,我整天待在实验室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才不管他呢?他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江离扬着下巴,像个叛逆任性的孩子,事实上,他也确实能做一个任性的孩子,尚在盛年的父母,优秀靠谱的哥哥姐姐,他完全可以在他们的庇护下随心所欲地走自己想走的路。
江离半眯着眼,开始幻想他将来的生活,“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数学,等本科毕业了,我要试试申请芬兰那边的研究生,要是能进入Onni教授的项目组那就太好不过了!那边的雪和极光都非常非常漂亮,Matti,噢,我忘了你不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