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刻抓住了旁边的缆绳,才没有时间掉下去,但大半个身体还是悬空挂在甲板上,浑身的血液短时间内齐涌进脑海里,视线充血模糊,脸涨得通红。
有那么几秒,他本能想松手,却还是咬牙抓紧金夜明的胳膊。
“哈哈哈哈哈……”而金夜明突然大笑起来,他悬在半空的那只手反过来抓住孟鹤兮的,眼底翻涌着无穷无尽的恨意,和心愿即将达成的快意,“和我一起下地狱吧孟鹤兮……”
草,老子还要回去和岑雩亲亲抱抱,谁特么要跟你一起下地狱!
“要死你自己死,老子要活着……”两个人身高体型相差无几,孟鹤兮渐渐使不上力气,连说话都变得困难,而金夜明却还在拼命地挣扎,试图拖着他一起掉入海里。
“坚持住!”一股大力突然拽住孟鹤兮的双腿,将他不断地往身后拖。
这声音……
孟鹤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回头确认,不出意外撞进那双漂亮的眼眸之中,“岑、岑雩……”
“去死吧!”就是这短短几秒的怔愣,让金夜明抓住机会,抱住孟鹤兮悬在外面的半个身体,发狠地往下拽,“都去死吧!”
孟鹤兮的身体到这时已经撑到了极限,无论是胳膊还是头脑,都发木发懵,因为金夜明的这个举动,又往外坠下去不少,眼见着整个人都要掉出甲板之外。
“坚持住……”岑雩抓住他两条腿,艰涩道。黑猫他们也赶过来帮忙,“把手给我,孟先生……”
意识越来越模糊,孟鹤兮其实不太能分得清是谁在说什么,甚至忘记要和金夜明对抗,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后的人,觉得不真实。
岑雩还穿着那件带血的衬衫,露在外面的皮肤布满各种伤痕。
是真的。
真的是岑雩。
“你怎么、你怎么来了?”
“伤口痛不痛?”
“Amy呢,她干什么吃的!”
黑猫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呸了一声,骂道:“两位,都什么时候了,就别在这里打情骂俏了,有什么事能不能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再说,挂在半空很刺激、很好玩是不是?”
“孟先生,这个人必须要活的吗?如果不论生死那就简单得多,我一脚把他踹下去就完事了!”
这句话孟鹤兮听进去了,他当然想要金夜明死,可他心里到底存了几分希望,不管金夜明是不是骗他,总归要再好好问清楚。
“要……”
“死了也没关系。”
他一个活字还没说出口,岑雩就先开口了,孟鹤兮脸上掠过明显的惊讶,又听对方说:“我抓着孟鹤兮,你们解决下面那个!拜托了!”
“啧。”黑猫吹了个口哨,挑眉道,“怎么样孟先生,听这个美人的吗?”
能不听吗,这可是我祖宗。孟鹤兮心道。
他咬了咬牙:“听。他说了算。”
“得嘞,那就好办了。”黑猫一摸后背,亮出一把闪着寒光的软刃,对着金夜明砍了下去,随着一声惨叫,金夜明胳膊还挂在孟鹤兮手上,人却已经扑通一下掉进了海水里。
殷红的鲜血瞬间将他周身染红,他在海里奋力扑腾挣扎,没一会就彻底沉入海底,海面重新归于平静,血水也渐渐淡去,看不清了。
而黑猫全程眼睛都不眨一下,将还淌着血珠的软刃收了回去。
“您二位没事吧?”没了金夜明这个累赘,单把孟鹤兮一个人拉上来就容易得多,孟鹤兮仰面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说实话金夜明居然真的会拖着他去死,这一点还挺让他意外的,他以为那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蛋,不到最后一秒都会想苟活着。
没想到还有点血性。
他杀人了。
金夜明和金昌盛,金家这对父子。
尽管不是直接死于他的手里,但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他是真的没想过要让对方活着离开花市。
太阳已经升起来,今天是7月的最后一天,一年当中最热的一段时间已经来临,早上七点多的太阳已经光芒万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孟鹤兮的心还在扑通扑通跳动不停,杀人的感觉比想象中更糟糕,金夜明最后那几声凄厉的叫骂,像诅咒一样刻在他心上,让他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眼前都是刺目的鲜红。
“孟鹤兮。”有人轻声叫他的名字,几乎同一时刻,孟鹤兮感觉垂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碰了下,紧接着小拇指被捏住,“孟鹤兮。”
孟鹤兮循着声音偏过头,对上岑雩的眼睛,后者形容憔悴,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笑,第三次叫他:“孟鹤兮。”
这一刻孟鹤兮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将这个人抱进怀里,想亲吻、想做。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好像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确认现在的一切是真的,而不是他自欺欺人的幻想。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他用力地、几乎是想将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那样紧紧地抱住眼前的人。
失而复得的喜悦像身后的海水一样激烈地翻滚着,他迅速吻上岑雩的唇,深吻了起来。
两人的心跳都又重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