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婚纱,裹着小脚。不伦不类。
“嗯,当年佟先生要将我父母葬在这里的时候还遭到了同族的反对,但……”
但佟先生下定决心要做的事,谁反对都没用,那几个同族的长辈没多久就不吭声了。
“我听说本来是打算将我父母分开葬的,但入葬那天,佟先生不知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将两人合葬了。”
孟鹤兮说:“可能还是希望咱爸咱妈能继续相互陪伴吧。”
一声称呼说的理直气壮,倒是将岑雩给叫愣了。
偏偏孟鹤兮还笑盈盈看着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岑雩摇摇头。孟鹤兮心里更开心了。
他扣住岑雩的手,亲了亲他的指尖,指着不远处那块草坪,“你陪爸妈说会儿话吧,我坐那块草坪上等你。”
岑雩点了点头:“嗯。”
但他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几天前那封信还在他脑子里,哪怕不愿意相信,信里的内容还是像一根鱼刺,卡在他喉咙里,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让他难以忽视。
孟鹤兮已经在找人查信件的来源,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但他们都明白,最后估计什么都查不出。对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爸,我该怎么办?
照片上的父母还是当年的模样,他爸搂着他妈,笑得温柔又好看,佟先生以前总说他长得和他爸很像,这么一看确实如此。他眼角眉梢简直像极了他爸。
——是我错了吗?
第49章
乌云不知不觉压下来,天空阴沉沉的,看着又像要下大雨,岑雩扭过头,看到坐在草坪上的孟鹤兮也正看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岑雩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重新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看着照片里的佟则为。
相较于特别爱笑的他爸,佟先生就显得严肃得多,岑雩很少能见他笑,尤其是他爸意外过世后,佟先生的性情就更加喜怒不定。
好友的意外离世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佟先生,依伦很好,我前几天去看过她了,医生说她还有机会醒过来。
——对不起,辜负了您的嘱托,没能照顾好她。
脸上突然砸到几滴冰冰凉凉的东西,抬头一看,乌云更厚、更密,零星的雨点飘落下来。
下雨了。
好像每次来墓园,总是碰上下雨天。
“岑雩——下雨了——快跑——”忽然之间刮起一阵大风,零星的毛毛雨骤然变急,顷刻间变成了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珠吧嗒吧嗒往下砸,又急又密,眼睛都睁不开,岑雩只能看见孟鹤兮在往他这边跑,嘴里高声叫着他的名字,“岑雩——岑雩——”
边叫边笑,像个傻子似的。
这周围一览无余,连个能躲雨的地方都没有,两个人手拉着手,在雨里狂奔,时不时回头望对方一眼,岑雩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孟鹤兮笑得太傻了,让他也忍不住跟着想笑。
雨太大了,穷讲究的孟二少爷已经讲究不起来,浑身上下湿透了,像只狼狈的落汤鸡,但脸上洋溢的笑却让岑雩感觉怀念。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这样笑着的孟鹤兮了。
哪怕他们重逢以来,这人总在对着他笑。
“岑雩,你还记得那天下雨吗?”
这话没头没尾,岑雩却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天:“记得。”
那时候孟鹤兮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大言不惭的宣布要追岑雩,但岑雩可没那么好追,孟二少爷突发奇想,想学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给心上人一个惊喜,就穿着玩偶装在世纪广场给小朋友们分发棒棒糖。
岑雩没认出玩偶里面的人是谁,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姗姗来迟的孟二少爷,玩偶熊几次从他身边经过,每次都塞给他五颜六色的一堆棒棒糖。
等到孟鹤兮觉得差不多了,正准备摘头套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暴雨,热热闹闹的小朋友们一哄而散,岑雩也准备跑去附近的店里躲雨,玩偶熊一看顿时急了,边摘头套边急着追人。
但他头重脚轻,动作笨拙,没跑多远就左脚绊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头套滚出去半米远,正好滚在岑雩脚边,后者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孟二少在大棕熊身体里朝他挥手:“嗨,小狐狸……”
沾了水的玩偶服很难脱,岑雩便拉着笨重的熊先生,在大雨中艰难狂奔,等他们终于到了最近的商场门口时,已经数不清熊先生摔过多少次。
一人一“熊”都极狼狈,站在商场门口看着对方哈哈大笑。
“那时候真开心啊。”孟鹤兮由衷地说。
岑雩张了张嘴,说了什么,但雨太大了,他声音又低,孟鹤兮没听清,再要问时岑雩却不肯说了。
保安室的那个老头步履阑珊地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柄很大的黑色雨伞:“两位先生,快来躲躲雨——”
声音粗粝难听,像干枯的老树皮,孟鹤兮却不觉得他奇怪了。
这场雨连着下了好几天,周五下班后孟鹤兮回了一趟孟家。
“二少爷。”管家接过孟鹤兮手里的西装,递上热毛巾,“先生和大少爷在书房,您先歇一会儿,先生吩咐过,您回来就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