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山屿这两个月还真凭着许沐偷过去的稿子多了不少粉,网友的一通分析引起两边骂战一片。
南伽没理会,整个南礼都被她要求不对外提起这事,更不准上头当网喷。
陈遇安还以为她就是想等着官司结果让人彻底闭嘴呢,没想到这姐姐早有所准备。
绘图软件的云端数据被她找人扒出来了,还有当初陈遇安画某一部分时的监控画面,高清后能清楚地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被特意标注的时间点让山屿利索开始了道歉之旅……
接下来和陈遇安设想的差不多,许沐被扔出来了。然后就是更多的细节和骂声。
事件发酵两天,陈遇安微博私信堆满了为他鸣不平的愤慨和安慰。他翻完,没回应别的,仅仅发了一条“感谢支持会更努力”的微博,当这事过去了。
处在话题中心的陈遇安就这么被吵吵闹闹着,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有些人偏要恬不知耻地扰人心神。
星期六,陌生电话打进来的那会,陈遇安正和宋清野一块在市场的鱼摊挑大鱼头。
看到没有备注的号码,陈遇安先挂了一个,对方紧接着就又打了过来。陈遇安这次点了接听。
不是没想过许沐会再找他,可即便做好了准备,听到听筒里那带着哭腔的一声“师兄”,陈遇安还是实打实地烦躁了。
许沐自顾自地说了很多,“对不起”“我错了”铺天盖地,陈遇安静静地听,看到宋清野给鱼老板扫完微信,他才说话。
“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该负责。”
只一句,陈遇安挂断电话又把许沐拉黑了。
抬头就对上宋清野静静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陈遇安撇撇嘴角,已洞悉一切的小聪明拿上鱼头,另一只手摸上他的脖子捏了捏。
“一般电影里,像你刚刚那么多话的,应该马上要被坏人噶。”宋清野带着陈遇安往市场外走。
陈遇安叹了口气,“那她一个姑娘,我还能说什么?”
“一个字就行。”
“嗯?”
“滚。”
陈遇安笑起来,心情还是一片灰蒙。
一整天都有不同的陌生号码陆陆续续打进来,陈遇安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拒听五六次,再要挂一个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宋清野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按下接听,放在他耳边,夸张地做起口型——
滚滚滚。
还抓过一个抱枕胖揍了几拳。
气急败坏的,很搞笑。
陈遇安没忍住“嘿”出了声,那边噼里啪啦的输出一停,趁着这间隙,陈遇安气沉丹田吼出了学弟的单字箴言。
顺利将对面的人吼跑,他换了一个奖励性的亲亲。
舒服点了。
陈遇安本以为这是自己和许沐最后的交集,不料周一一大早,送宋清野去设计院后,他竟然被这人在公司楼底下抓住了胳膊。
他什么都不想听,可他也不敢推姑娘,使劲抽自己的手臂要走,对方却像攀附到救命稻草一般越拽越紧。
“我知道错了师兄,是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我做了蠢事,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就是太想得到认可了,这么多年我最……最想做的就是出画集。”
“那个机会太近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知道你说有些事不能急是对的,可我、我怕我混不出头的,我真的好想能让多点人看到我……”
陈遇安被气乐了,怎么会有人觉得,把“偷窃”裹一层“为梦想身不由己”的包装纸就能美化别人心中痛恨的可耻行为呢?这是什么可笑的逻辑?
他一言不发,许沐却趁着凑热闹的人多,像个受害者一样哭得愈加凶狠。
“你就帮帮我吧师兄,我和山屿还没签合同,他们毁约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和南姐关系那么好,能不能帮我和南姐说说?”
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新闻,陈遇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整幺蛾子,我从排版做,拿最低工资也没问题的。我不能没有工作啊,我家里还有个弟弟——”
“你是不是有病?”
忍无可忍,陈遇安打断了喋喋不休。许沐整个人一僵,抽了魂似的跌坐到地上。
陈遇安没再多看她一眼,冷脸而去。
然后许沐就开始了她的发疯文学。
在微博上,诉苦多年的不易、原生家庭给了她多大的伤害,大肆控告南伽不公平,说陈遇安在公司有老板罩好处捞尽,怀疑他们乱搞男女关系,还批判他这几年的画稿一文不值不过只是狗屁。
陈遇安是下午看到的,不少人已经替他骂回去了,有南礼的忠实顾客也有同事。
南伽都回了——
【吃屎吧你。老娘有主的@杨川集团杨思衡】
更有趣的是杨思衡还拿他那除了个认证毛都没有的号跟回了——
【对,要结婚的。】
骂骂咧咧的观众瞬间八卦去了。
陈遇安笑笑,截图和南伽调侃了几句,没再看到新消息后他扔开了手机,缓慢灭掉的屏幕上映出他缓慢垮下的脸。
原来人和人之间的崩溃,不过一次选择。
陈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