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象死法的星仔推给凯撒,自顾自开始往民宿里面走。
“你什么时候把星仔接出来的?”陈遇安问。
“昨天。春节嘛,和Maureen说好了,带他出来玩几天。”
知道星仔有非常严苛的生活方式,陈遇安不免忧心:“他在外边能习惯吗?”
“不习惯。”宋清野面上一哂,“昨晚还非要在院子里整个帐篷抓着Lucky一块睡,神经病。”
“啊?那你就让他那么睡了?”
“嗯,睡着了把他捞回来的。”
虽然见过宋清野和星仔相处,但是带孩子这事和宋清野挂上边还是让陈遇安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宋清野持续往上爬,嘴边跟着絮絮叨叨最近的事。
“我回来那天老赵去机场接我被追尾了,后车前盖都扁了,老赵的车屁股漆都没掉。”
“凯撒有个女粉丝从巴黎追到这边来了,非要和他谈恋爱,吓得他往我这躲。他那嘴太能哔哔了,烦得慌。”
“你之前住的那屋前几天来了一对小日子,很没素质,烟灰直接按墙上,地毯都被他们烫了个洞。气得乐姐连夜修改订房网的信息,说再也不接待小日子。”
回家这些天两人也没什么机会长聊,眼下这些细枝末节的琐碎,陈遇安听得很舒心。
宋清野停在了自己的房门口。陈遇安看到他把相机翻转成后置,接着完整拍下了开门密码。
“记住没?”相机翻回来了,宋清野问。
“记住要干嘛?”
“不干嘛,让你知道一下。”
宋清野倒在了小套间的沙发里,“行了,就我了。”
陈遇安浅笑着嗯了嗯,能看到对方的满足感让他觉得不说什么也无所谓。
就这么静静相视了好大一会,宋清野的语气柔和了许多:“就我了的意思是,不开心的事可以放心说了。”
陈遇安一愣。
“你想说吗?”
下意识的否定刚冒出口就又被吞了回去。陈遇安恍然明白,宋清野连个密码都要拍给他,无非是想告诉他,他们之间可以不用隐瞒。
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委屈再度满肚子爬。他扁嘴好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我写脸上了?”
宋清野笑笑,“这叫对心上人该有的观察能力。”
情绪被岔了岔,陈遇安不好意思地切了一嘴,都不等宋清野再问,他就一股脑把这一晚上的事一字不差地都给撂了。
宋清野没插嘴,听完才说:“脸,我看看。”
陈遇安依言偏偏头。那点红印早就消下去了,没看出异常,宋清野又问:“身上呢?”
“我不会脱给你看的你死心吧。”
宋清野被思路清奇得哽了一下,“看样子没打疼,嘴还这么贫。”
“哇,怎么不疼,我爹总捡着一个地方抽……我差点以为他要跟我断绝关系呢。”说着说着,陈遇安有点后悔:“我那些话……是不是挺过分的?”
宋清野静默半晌,问:“那你觉得自己说错了吗?”
陈遇安摇摇头,皱巴皱巴脸:“但他们也没什么错。梦想和爱情,至少他们为我全力支持了其中之一,画画开销很大的,我觉得他们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宋清野莞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乖啊学长?你这样我妈很容易会嫌弃我的。”
什么跟什么……
嵌在自责里的陈遇安脸皮热了热,“喂……正经点行不行。”
“那说点正经的。”宋清野连身子都坐正了些,“其实我觉得很多事不一定非要分出个绝对。你有没有想过,你一边愧疚一边坚持,或许他们也在妥协和服从世俗间动摇。”
小宋小讲堂又开课了,陈遇安沉下心听,宋清野就接着说。
“没有谁有错,只是观念冲突导致的对立太难解决,这个过程很长又有很多的未知,可能明天他们就想通了,可能过两年你会退让,也可能相互平和一段又吵这样反反复复一辈子。”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一定是爱你的。”
陈遇安怔了一下。
“你也已经做得很好了。”
宋清野哄人的话落过来,仿佛大雨下专为他撑住的一把伞。
类似于“时间长了就好了”这样的说辞,陈遇安听过不少。可这些话,旁观者说出来从来都带着一股子虚弱感。陈遇安忽地悟了,这么多年过去,他要的早就不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安慰,而是一份简单的肯定。
肯定他不是一个孽子,肯定父母对他的爱。
心下潮湿氤氲,陈遇安眼圈微红。
“行了,过年呢不适合你眼睛开闸。”宋清野觉察到了陈遇安的情绪,“大不了下次把我妈借你,让她去给你爸妈渗透渗透。”
烦恼被宋清野轻松带走,陈遇安的想哭变成了好笑,他不由感慨:“你上辈子是做什么好事了宋清野?怎么就让你碰到了这么开明的家长呢?”
宋清野笑笑,“你觉得我很幸运么?”
“不是吗?”
宋清野没回答,懒懒散散地歪倒进沙发后他突然问:“那你觉得星仔算幸运吗?”
“算啊。”陈遇安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