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唉呀!”陈母重重打了下陈遇安,“过年呢,瞎说话。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陈遇安乐了。
两母子相互依偎着,陈母轻拍着陈遇安的后背,良久才斟酌着问道:“在外边,都还好吧?”
“嗯。挺好的。”
“你那条狗……”
“还养着呢,挺乖的,能看家。”
陈母若有所思地哦了哦,又张了几次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陈遇安知道她想听什么。
以前看过太多对方和家庭间的针尖对麦芒,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感情和父母一定势不两立。加之对方在他面前总对家庭矛盾避而不谈却独自扛起所有施压,他也自然而然地弱化自己这边的冲突,回避成了他下意识会做的事。
事实证明,都没用,不满意的火借着一根头发丝都能发出来。
不过要是宋清野,他对宋妈妈一定是大大方方侃侃而谈。
想到远在天边的人,陈遇安心底软了软。
不知道别人谈恋爱会不会被对象影响自己的处事态度,反正陈遇安是觉得宋清野把自己浸润得很完全。
他现在特别希望他喜欢的人的名字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任何话题里,而不是隔阂和争吵的根源。
不管什么方式吧,他觉得他应该更努力地再试试。
电视剧播到了滴血认亲的桥段,陈遇安和里面等着认亲结果的妃子一样,心都提起来了。
语言组织了一番,他坐直了身子,“妈妈。”
陈母看了过来。
“妈妈,我去年……”我去年失恋了。但后来我又遇到了一个男生,高高帅帅的很聪明,烧饭很好吃,我现在很喜欢他。
电视里一阵急促的背景乐,陈遇安被吵得心烦,忽又泄了气。靠,这一会真说不出口。
还是得再想想。
陈遇安偷摸叹口气,笑了笑,“我去年业绩特别好,过年伽姐给我发了五万年终奖呢。我们明天上街,我给你买金子去。”
有那么一瞬的错觉,陈遇安感觉自家妈妈在欲言又止。半晌,陈母笑着应了。
翌日便是年二十八,正巧也是陈母的生日。
陈遇安起了一个大早,和昨晚没见到的亲爹打了个照面,没多聊就陪陈母上超市置办年货去了。
挑挑拣拣就是两大包,结完账陈遇安随手一把拎起,陈母非要帮忙拿一半,不知道在客气什么。
下午也是一顿好逛,陈遇安说到做到挑了个金镯子,陈母“不要不要”的,戴上后还是乐开了花。
呆家里两天,陈遇安花式乖巧,除了做饭实在无能,别的家务通通包圆,为的就是摊开说的时候爹妈能稍稍念及一下他的好。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到了除夕夜。
春晚放着,年夜饭吃着,中途陈遇安还给二老发了红包。虽然陈爸话不多表情不多,一家人也算得上和乐融融。
直到演完某个小品,陈父饮完杯底的酒,放下杯子的时候,气氛变了。
“这年过完,就二十八了。”陈父看向陈遇安,“俗话说三十而立,你有什么打算吗?”
我打算去给一个男生表白……
陈遇安脑子歪了歪,随即正经:“公司给了我新产品的任务——”
“除开工作的事呢?”
陈遇安刚夹的虾瞬间不香了,他盯着自己的碗不吭声,余光里陈母冲丈夫做了个你别说话的手势,接着握了握陈遇安的手。
“遇安啊,不拐弯抹角了哈,妈妈想问问你,你和你那个学长——”
“分了。”陈遇安像在说吃过了一般平静,“差不多半年了。”
陈母讶异。陈父却是……一脸欣慰,那种看到年轻人迷途知返的神情,狠狠刺了陈遇安一下。
“过去的就过去吧。”陈父了却一桩心事似的又倒了一杯酒,“正好,街道办张叔家的女儿和你一般大,我们谈好了,年后返工前你们先见见。”
陈遇安的瞳孔倏地一张,嗓子一时被堵得严实。
陈父当他没意见,继续规划:“人女孩子挺优秀的,银行职员,性格也不错。没什么问题先交往吧,一年半载的差不多就结——”
“不可能。”陈遇安尽量维持平稳不让自己听上去像在吼,“见面不可能,结婚更不可能,您别想了。”
包在巨大矛盾外的阖家欢乐开始碎裂。陈父点着桌面,隐忍很久一般,突地怒目而视,“这叫父母之命!由不得你!”
“父母之命就是让我对着一个没有感情我一点也不爱的人过一辈子么?”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爱不爱的结婚后都会变成亲情,本质都一样。”
“一样?”陈遇安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接着眼圈泛红,“那为什么我的感情就一定要分性别啊?”
陈父脸色霎时难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您不知道么?”
陈母拽起陈遇安的衣袖,要让他别说了。可陈遇安一想到宋清野坦坦荡荡和家里说要追他的情形,那些打破教条的冲动就再也憋不住了。
“有一句话,我从十八说到快二十八。十八岁的时候,您说先高考。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