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火娱神,香火娱人。”
西北农家历来以户族设“堂”,以村、堡设“社”;与“社”有关的事称“社事”,不同的地方有各种会社,如“社火会”、“孝义会”、“曲子会”等等。
社火最早跟祭祀有关,跟民间的庙会“香火”还愿风俗如同孪生兄弟,大家都是很敬重的。
纪永灵忙问纪满庆和她爹都表演些啥。
纪满庆挠挠头说:“还能演啥!我跟你爹又没有旁的本事,只会扭两下秧歌,扭的还不好看。只是比村里有些人强些,起码不会把自己扭的绊倒。”
纪满川斜一眼,笑道:“你不是成天说你,会吹啦弹唱哩么!”
纪满庆挠挠头,嘿嘿一笑:“吹牛皮,拉家常,弹烟灰,唱反调,我都会,都在行。就是人家不让我在社火上表演这个么!不然,三哥你还能给我搭个伴!”
“搭个啥伴?敲鼓吗?得是退堂鼓?”纪满川翻个白眼道。
纪永灵乐呵的笑笑,问:“四叔,那人家其他村子都表演啥啊?”
纪满庆叹口气,一脸羡慕道:“人家有的村子可厉害咧,能现编说书,能现编唱曲,带的吹手和鼓手,热闹滴很。还有踩柳木腿的(踩高跷)、拌关公耍大刀的,威风滴很。城里那些大铺子正月里开业,还会花钱专门请这些社火队过去攘一攘场子,热闹热闹,图个吉利。”
纪永灵想了想,道:“四叔,我有个想法,咱不图挣钱,咱图好耍。你看行不?”
“你可有啥点点哩?可嫑胡日弄你叔我。”纪满庆笑呵呵的看着纪永灵。
“你跟我爹,一个扮个受气的小媳妇,一个扮个恶毒的婆婆,想咋演就咋演。”急永灵笑着眯眼道。
纪满庆想了想,两手一拍,说:“好,这还用想嘛,照着你老太的样子演就成咧么。
说着,他起身弓腰,用脚后跟点地走路,走两步回头骂道:“碎逑娃,你再在我背后胡吇吇一句,看我把你喔嘴给撕烂咧,叫你今冬一冬都嫑想吃饭。狗怂,沫糊喝多咧,没刷嘴,满嘴胡燃哩!”
见纪满庆学纪老太骂人学的惟妙惟肖,纪永灵笑弯了腰。
她决定了,要给纪满庆和她爹打造一个完美造型。
正月二十这一日,天还没大亮,各个村里通向县里的道路上都是零零散散的人。
大家好像忘记这是寒冬一般,不怕冻,不怕滑,脚下时不时打着出溜往县城里赶。
无他,因为今日是一年一次的闹社火。
古代娱乐活动少,所以正月二十闹社火可是比庙里过会都要热闹的存在。
老纪家的大人以及纪永灵鸡叫就下炕了,因为纪满川和纪满庆以及刘绿要来装扮,去耍社火。
原本纪永灵想让他们演恶婆婆、受气包儿媳妇和和稀泥的儿子。结果刘绿心血来潮,说要演桃园三结义,但纪永灵还是想让他们反串,演女子。
“哎呀,你这婆娘的单衫太碎咧,裹在我的棉衣上头,把我勒的都要喘不过气来咧。”纪满庆勉强塞了一件胡喜容的红衣绿裤,吼叫道。
胡喜容捶一把纪满庆,道:“谁让你过年冷怂的吃哩,吃的肥楞楞的,衣裳都裹不住你!吸气,我给你拿草绳再往紧的捆捆。”
纪满川这边也没比纪满庆好多少,他穿了一件贾蓉花的蓝衫黄裙,上头的衣衫还短了半截,最后杨氏只能找出一块蓝布勉强接在下摆。
纪满川两兄弟好不容易才穿好衣裳,又被两个女人抓着捣鼓头发。
两兄弟平时头发都是随便绑的,如今在女人细密的梳子下,连揪带拔,痛得龇牙嘴。
不过最后还是梳得溜光水滑,倒是有几分像女人,如果不看脸的话。
纪满庆痛的都要流眼泪,对着纪永灵说:“娃呀,我跟你爹两个,算是着了你的道咧。为了这次闹社火,这脸面豁出去也就算咧,撒(头)也差点豁出去咧。”
杨氏不满的拍一把纪满庆的肩膀,说:“吼叫啥哩!好好扮,好好演,说不定被哪个铺子看中,明年还能靠耍社火挣几个铜板哩。”
纪永灵笑笑不说话,拿出一盒子五颜六色的颜料,刷刷在纪满庆和纪满川脸上各种描画。
很快,一个娇羞如花的小媳妇和一个浓妆艳抹的恶婆婆诞生了。
纪永灵端详一番,又从自己窑里的干花束里摘了两朵干花,分别戴在纪满庆两人的头发上。
杨氏看看两个儿子被被画得面目全非,很是滑稽,忍着笑道:“灵儿啊,你爹也画的太好看咧,比庙里的仙女都好看。要是以后谁家女子出嫁,应该请你过去给画脸。就是你四叔吧,这面相好看也好看,就是看着恶,不好惹。”
纪满庆起身,身子左扭一下,又右扭一下,道:“哎呦,我的娘哎,这衣裳我得穿一天,太不自在咧。你说我要是演的太好,人家拿菜叶叶砸我咋办?”
杨氏瞪眼道:“咋办?菜叶叶拾起来,拿衣襟兜回来吃啊!你还想的美得很,冬里天想叫人拿菜叶叶砸你?要砸估计都是拿的胡基疙瘩。”
胡喜容笑的牙花子尽露,说:“这下叫娃她爹和她叔过足了当女人瘾咧,也不知道他刘绿姨夫装扮的咋样咧。”
“谁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