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晌午饭,纪永宁和纪永周就蹦跳着在村里乱窜,喊着说他家要收药材了。于是老纪家院子门口迎来了一堆串门的人。
大家发现老纪家院子外墙上挂了个木板,上面有些黑字,像是烧火棍写的,走近一看,还真是字。
“这上面写的啥啊?”有些不识字的问道。
“永宁在边上念呢,说要收药材。”
“啥?又收药材!快让我进去看看都收些啥,我家里一堆哩。”说完,这人扒开人堆就往里挤。
“老纪家这又搭上哪个贵人了,都开始做买卖咧?”
“管他贵人神仙,总之我家的那堆草药能给我换成铜板就行,我巴不得他家多搭上一些贵人,多收些草药。”
“就是,这草药人家愿意收才是药材,不愿意收,还不是一把草。哎呀,要是老纪家年年都能收艾叶,收草药那就最好咧。”
“能搭上贵人,肯定不只收一次吧?”
“灵儿丫头,这次收不收外村人的药材啊?”有人冲门口的纪永灵喊道。
纪永灵回头,对人群道:“收的。可以拉来收,也可以在自己村里等,我爹和我四叔会去周边村子上门收。”
人群开始沸腾,吵吵嚷嚷,像过庙会一样热闹。
有些识字的已经看完,知道要收什么药材,一边和旁边的人说着话,一边退出人群往家赶,生怕晚了人家就不收似的。
不到半天,天黑前,老纪家开始收药材的消息已经传遍村头村尾,甚至连隔壁的陈户村和胡杨庄的一些人也知道了。
安排好收药材的事宜,纪灵又抓紧和家里的几个女人商量如何制作药囊。
胡喜容一听要做药囊了,立刻扔下没洗完的碗跑出来,摩拳擦掌,表示要大干一番。
纪永灵摊开面前的碎布头,对杨氏说:“奶,这些碎布头有大有小,不一定都能用得上,我想咱还是流水做工比较好。”
杨氏一愣:“啥是流水做工,是先到河沟里过一遍水吗?”
“扑哧,奶你还挺有趣哩。”纪永灵被逗笑,道,“就是一部分人负责裁剪,一部分负责缝绣,各管一样,各司其职。”
“那你就直接说每人单单只做一部分活计就成嘛,还起个流水做工的名,怪唬人滴。”杨氏撇撇嘴。
纪永灵拉拉杨氏的手,说:“奶,每个人擅长的方面不一样嘛。像你,是老师傅,剪裁手艺好,咱定个大小,您只负责剪成布片;四婶呢,年轻,眼睛亮,穿针引线方便,就来缝;我娘绣活好,让我娘绣字。”
杨氏听完,抓起面前的布头,抖了抖,说:“这么多布头,你明天就去找王掌柜咧,我们就是熬个通宵,一宿不睡,也做不完啊。你这丫头是想累死我们娘几个啊!”
“娘,你这太玄乎了,今儿人家王掌柜说了,做样品,只做几个差不多就够了。”胡喜容也抓了一把布头,说道。
“那就好。不过,灵儿,你娘还没出月子,月婆子不能动太多针线,会留月子病。”杨氏又道。
说起这个,纪永灵就无奈。
古代坐月子讲究要多躺,少活动,不能见风,不能洗头,不能吃盐,不能吃任何生冷食物,不能........
纪永灵知道这些观念都不健康、不科学的。
以前在医院,她可没少见过因为月子里一直卧床而导致下肢静脉血栓、产后尿失禁、盆腔炎的产妇。
可是现在,她就是拗不过这几个女人。
前几天她帮她娘把草门帘子搭在门扇上透气,就被杨氏说了一顿;昨天她给她娘碗里放了些盐和醋,又被胡喜容说了一顿;就连今天,她跟她娘说,可以出来院子走走,活动活动,也被她娘说了一顿。
她知道这些违背科学的旧观念很难改变。就像后世现代医学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是有人因为大夏天坐月子不开空调、不吹风扇,穿长袖长裤中暑死亡的;甚至还有大夏天给婴儿穿薄棉衣把孩子捂进ICU的。
还好贾蓉花现在住的是窑洞,冬暖夏凉,虽然外面很热,进去窑洞里还是很凉爽。不然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不热中暑,也要热傻。
虽然最近家里发生的事情,纪永灵和纪满川都会告诉贾蓉花,但是纪永灵觉得应该让她娘多多参与到家里的事情中来,不能一味地一个人闷在窑洞里。
于是,她坚决地说道:“家里就我娘绣工最好,咱们样品都做不好,王掌柜怎么放心把东西交给咱做?所以我娘肯定要动针线。”
杨氏无奈被说动。
几人来到贾蓉花的窑洞,贾蓉花听说让自己绣字,也是精神一振,觉得自己总算有点用武之地了。
还好土炕够大,几个人把布头按大小分类,一层叠一层。
纪永灵找了根竹签般粗细的烧火棍,在一个薄木头片上画了一个长方形的药囊剪裁模板,又在另一块木头上写了“济世”二字,都让纪满川沿着边缘锯好。
接着,她把袋子的裁剪模板放在一叠布上,让杨氏沿着模板边缘齐齐剪下,于是几个可以做成药囊袋子的方布片就成型了。
她取过一块布片,把“济世”二字的模板放在布片右下角,让贾蓉花沿着“济世”二字绣上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