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循声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御案之上,此刻正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瞧模样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他身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那龙袍以最上等的绸缎织就,上面用金线细细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在大殿内烛火的映照下,金龙似要腾飞而出一般,尽显尊贵威严。
小娃娃头戴一顶小巧精致的皇冠,镶嵌其中的宝石颗颗剔透,散发着璀璨光芒,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此刻,这小娃娃正双手叉着腰,一张小脸圆嘟嘟的,白里透红,就像那刚熟透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
可那眉眼之间,却又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严肃,强行装出的少年老成里,又时不时地透露出孩童的纯朴来。
他微微皱着眉头,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正一脸幽怨地朝着陆离这个方向看着。
陆离看着朱慈善,满脸皆是古怪之色,心中很是费解朱雄图到底是怎么想的,竟让一个从小在深宫之中长大,根本就没见过人间疾苦的小娃娃来面对即将要处于四分五裂的大乾。
这小皇帝虽身着华贵龙袍,头戴璀璨皇冠,竭力维持着皇家的威严仪态,可那眉眼间偶尔流露出的稚嫩,又哪能轻易被这一身华服所掩盖呀。
瞧他此刻双手叉腰,努力挺直了那小小的身板,圆嘟嘟的小脸紧绷着,一双黑眸中透着故作深沉的严肃,似是要让自己显得更有威严些,可那微微颤动的长睫,还有不经意间咬着下唇的小动作,却又分明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毕竟还是个孩子呀,本该在这宫中无忧无虑地玩耍,享受着众人的宠爱,可如今却要过早地担起这天下的重担,去应对那些波谲云诡的朝堂纷争和暗藏的危机。
就在陆离胡思乱想之际,只听站在御案之上的朱慈善又奶声奶气地继续开口,“还是姑母忘记了皇爷爷对你的嘱托,皇爷爷临终之时可是让你辅政监国的。”
朱慈善说到这,本来强装镇定的小脸立刻堆满了委屈,那粉嫩的脸颊像是被揉皱的花瓣,小嘴一撇,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晶莹的泪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可又强忍着,不想让眼泪落下,免得失了身为皇帝的那点儿威严。
“可你呢,一天天的,就知道找朕批条子出宫,除了批条子出宫,你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孤苦伶仃的侄儿,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受苦受累!”
朱慈善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小小的拳头轻轻捶打着御案,发出的声响在这寂静又庄重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可那带着孩子气的动作,却又让他的这番“指责”没了多少威慑力,反倒多了几分可爱与心酸。
听到朱慈善的话,陆离整个人直接懵在了当场,脑海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可是深知朱雄图龙驭宾天之前那一系列令人胆寒的举措,那些过往就如同浓重的阴霾,至今仍笼罩在这大乾皇宫之上。
想当初,朱雄图为了彻底杜绝母强子弱的局面出现,更是为了将篡权的隐患扼杀在摇篮之中,那手段可谓是决绝狠辣到了极致。
先是一道冰冷无情的旨意下达,“所有皇子,无论是否年满十六,任何人不得留在天都,即刻全都前往各自所属封地,无召令,半步不得离开各自封地,另外,二王不可私下相见,旨意下达之日,立刻启程,不得有误。”
他的那些儿子们,无论平日里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或是乖巧孝顺,都没能逃脱被驱赶出天都的命运。
那日,皇宫外的官道上,马蹄声碎,车轮辘辘,皇子们满心的迷茫、愤懑与不舍,却也只能在禁卫军那冷漠的目光注视下,带着家眷与侍从,一步一回头地踏上那通往封地的路途。
他们离去的背影,显得那般落寞与萧索,随着渐行渐远的车马,仿佛也将天都往昔的繁华热闹一并带走了,自此,这皇宫里好似缺了些生气,变得寂静冷清了许多。
而对于后宫,朱雄图更是展现出了铁血无情的一面。那些后宫的嫔妃们,曾经在这宫闱之中争奇斗艳、各施手段,只为博得帝王的一丝垂怜。
可谁能想到,当那关乎皇权安稳的抉择来临之时,她们却成了被舍弃的棋子。
“所有后宫嫔妃,无论何种品阶,若有诞下皇子者,可随皇子前往封地就藩,若无子嗣者,立刻自尽,陪葬皇陵!”
皇后,那曾母仪天下、端庄高贵的女子,平日里的雍容华贵早已不见,只剩下满脸的惊恐与绝望。
她颤抖着双手,试图抓住最后一丝生机,苦苦哀求着朱雄图,往昔夫妻间的情分被她一一细数,可回应她的只有朱雄图那冰冷的目光和不容更改的旨意。
太子妃,本应有着光明的未来,此刻也是妆容尽毁,泪如雨下,她瘫坐在地上,望着那杯递到面前的毒酒,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求,可一切都是徒劳。
随着白绫悬上房梁,毒酒入了咽喉,一具具娇柔的身躯纷纷倒下,曾经充满欢声笑语、脂粉香气的后宫,瞬间被死亡的气息所充斥。
那刺鼻的血腥味儿,混合着绝望的哭声,仿佛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后宫都笼罩其中,久久都未能散去,成了宫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