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Baby。”
“你怎麽站在雪地里?”
温柔苍老的嗓音将慕司唤醒。
单薄高挑的青年穿着营业服,就这样站在雪中许久,黑发和睫毛上凝了一层霜。
慕司回过神来,“在送人,谢谢您。”
灰发老人拄着拐杖为他撑伞,灰眸倒映着茫茫大雪,地面看不出有人来过或离开的痕迹。
“他走了吗?”
“走了。”
老人似乎明白般笑了下,“我年轻时也像你这般固执,为人淋雨为人狂奔,以为只要够爱就能挽回一切。”
“後来才知道,真正相爱的人是走不散的。”
“太冷了,孩子,回家吧。”
“……”
路过的老人离开蛋糕店。
却给他留了一把伞。
其实小镇上都是好人,那些话是他编出来吓唬泊聿的,他想把泊聿绑走锁在家里,让他感受自己心脏交织的爱与恨。
至於那些伤……
是慕司来时大雨倾盆,他强占了流浪汉的地盘,最後几个人扭打在一起,都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最後挤在一起看落雨。
流浪汉打量他,“你看起来不像是没有家的人。”
慕司将小石子扔在雨里,“看起来像不像有什麽用,我看我还像马云儿子呢。”
“……”
或许是男人间的不打不相识。
流浪汉对他倾诉:“我以前也是个体面人,後来被我最爱的人骗了,她卷走我所有的钱留下天价债务,我只能东躲西藏的四海为家。”
慕司说:“差不多。”
“你也是被最爱的人骗了?”流浪汉转头看他。
慕司玩着掌心的小石子,“被最爱的人丢了。”
其实慕司并不太渴望自由。
他从记事起就是自由的,没有人管他约束他,像一阵风般一直四海为家。
是泊聿给了他短暂安定,最後又将他丢还给荒野。
流浪汉说:“我要是再见到她,一定掐死她。”
慕司赞同:“我要是再见到他,一定*死他。”
“……”
雨滴哗啦啦落在桥洞上方。
流浪汉转头欲言又止,“你这张嘴,难怪他把你丢了。”
“……”
慕司撑着伞路过桥洞。
其实没有那麽难过。
不过是回归正常生活罢了,他在这里已经生活了大半个月,他早就适应了没有泊聿的日子。
然而当他打开房门的瞬间——
扑面而来的暖气将雪花融化,凌乱的小床还是那人拱出来的弧度,沙发上落着几本他不会翻页的晦涩厚书。
“明明只有三天。”
慕司折腰将伞放在门口,忽然失笑。
“怎麽对我来说,像是一场漫长的潮湿。”
今晚慕司不用节省热水,不用寻找精致好吃有赠品的饭,不用将那人伺候的面面俱到,时刻忧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又忽然心情不好想发脾气想拆家。
他会睡得很好。
慕司穿着单薄休闲服走出浴室,躺在床上将被子揉在怀里,闭上眼将头低下深深埋进去。
“你真狠心。”
强装淡定的青年在万籁俱寂时,还是发出一声沙哑酸涩地哽咽,“你为什麽每次都对我这麽狠心……”
在他不顾一切的吻下,是泊聿冰冷恼怒的眼神。
泊聿冷冷抿着唇什麽也没说,最终凉薄离开他的视线。
从此泾渭分明,再无瓜葛。
慕司知道他恨自己。
他将头埋在松软被子里,轻声说:“我也恨你。”
雪夜无声,慕司最恨他,也最想他。
……
“先生,您回来了。”
中世纪的城堡在夜里灯火通明,佣人们整齐迎接着他们的主人。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上前一步,“前天是您复检的日子,您这几天去哪了?”
即便有保镖全程撑伞,雪花还是飘落在泊聿眉眼上,冰冷无情的琥珀眸融了水意。
“跟你有关吗?”
医生:“……”
泊聿驱使着自动轮椅冷漠离开。
医生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奇怪,明明泊聿还是那副高傲睥睨的冷漠模样,但不知为何莫名有些说不出的……靡丽?
“泊先生上火了吗?他的嘴怎麽那麽红?”
医生忌惮跟这位强权冷酷的人相处,从下属入手先行了解。
谁知。
保镖们整齐划一地摇头,“不不不,不知道不知道,我们什麽也不知道,绝对没有小厨娘敢光天化日下对先生放肆。”
天杀的那小厨娘胆子可真大。
他们都看到伸 舌 头了。
医生:“???”
泊聿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这也是他这三天最忍耐不了的事,那小屋实在是太破了。
虽然泊聿没看到什麽灰尘,但破旧的彷佛有无数细菌,侵占他每一寸身体和肌肤。
“您要洗澡休息了吗?那我明日再来为您复检……”
“等等。”泊聿说,“今天